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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林薇，眼神还算正，是银行体系内的人，有根脚可查，比外面那些未知的豺狼要安全得多。
多个官方的、可控的联系渠道，也许不是坏事。
“可以。”
他拿出那部屏幕碎裂的旧手机，调出微信二维码。
林薇立刻拿出自己崭新的工作手机，扫了一下。
“滴”的一声轻响，好友添加成功。
“谢谢林经理。”
刘开强收起手机，将银行卡塞进内侧口袋的夹层，和那张支票的存根放在一起。
他没有再看行长和其他人一眼，拿起那个半旧的帆布包，起身。
“刘先生慢走！有任何需要随时吩咐！”身后传来恭敬的送别声。
刘开强没有回头，只是拉低了帽檐，推开贵宾室厚重的门，重新汇入银行大堂的人流，如同水滴融入大海，瞬间消失不见。
走出银行大门，外面还是白天。。
省会城市确实繁华。
刘开强没有停留，甚至没有看一眼这繁华的街道，他再次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高铁站。
归程的高铁上，窗外是飞速倒退的、被夜色吞噬的模糊大地。
车厢内光线柔和，乘客昏昏欲睡。
刘开强靠窗坐着，帽檐下的脸孔一半隐在阴影里。
他拿出那部旧手机，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悬停了很久。
最终，他点开了通讯录，找到了那个被他置顶、却很少拨打的号码——标注着“妈”。
电话拨通，听筒里传来漫长的、令人心焦的忙音。
每一声“嘟——”，都像重锤敲在刘开强的心上。
母亲此刻，应该还在建材市场上班呢吧？
终于，电话被接起。
“喂？”
母亲的声音传来，嘶哑、干涩，带着浓重的疲惫，像被砂纸磨过，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背景里，隐约能听到风吹过破旧门窗的呜咽声。
“妈。”
刘开强开口，声音低沉，却异常平稳，仿佛在陈述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是我，开强。”
“开强啊？咋了？
这个点打电话？出啥事了？”
母亲的声音立刻绷紧了，一连串的追问带着本能的恐慌。
在她简单而沉重的世界里，儿子几乎没啥电话，突然来电话几乎等同于不好的消息。
“妈，没事，好事。”
刘开强深吸一口气，仿佛要穿透这遥远的距离，将力量传递过去，“你听我说，别害怕。”
电话那头瞬间沉默下来，只有压抑的、紧张的呼吸声。
“妈，我中奖了。
彩票，双色球。”刘开强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钱…很多。税后，八百万。”
死寂。
听筒里陷入一片真空般的死寂。连那细微的风声都消失了。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钟。
“啥…啥玩意儿？”
“你真中奖了？”
语无伦次，巨大的欢喜瞬间攫住了她。
对母亲来说，真要是有了钱，那他就算是幸福了。
最起码不用现在这样的生活，每天去受大累。
至于说真假，他从来不会怀疑自己的儿子。
电话那头再次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母亲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这下好了，账可以还清了，我也能轻松一些了。”
刘开强赶紧的对母亲说道。
“你现在就把今天干的活儿结了。
然后，回家。收拾东西。”
“好，妈早就不想干了。”
怎么可能会有傻逼会喜欢干活儿呢？母亲也是因为这些外账被逼无奈。
就像抖音里有个采访老头儿一样，大爷你喜欢种地吗？
我喜欢个球啊，我喜欢。
大爷直接就要骂人了。
同样，母亲也是这样的感觉。
谁他妈喜欢在建材市场做装卸？
你问这个问题，是不是你喜欢？你喜欢你为什么不去？
高铁如同银色的利箭，奔向家的方向。
刘开强靠在冰冷的车窗上，帽檐下的眼角，一滴滚烫的液体，无声地滑落，迅速消失在灰色的运动服领口里。
他知道，以前那个屌丝，没有希望的刘开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