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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人在此喧哗?到底怎么回事?”
远远的,只看到水网河流间,几艘快船朝此飞速而来,船上既配备齐整军械,而且上挂着一面威严军旗。原来是他们的动静已经惊动了护卫京城水路的军营“南湖卫”。
船行靠岸,一列甲士鱼贯而来,均身穿轻质纸浆甲胄,行动灵活,掉在水里也不会沉底,适宜水战需求。
“小的是这次的主管,这只是个大风筝,不小心掉下来罢了,不知你们?”任川宁倒是反应快,眯着眼睛不断扫视着最前面几个军士。
“有什么事和我说,”军士的小队长看出来他视力不便,皱着眉道:“风筝?在京城附近飞这么大的东西,你申报手续了吗?”
一边说着,这军官给后面人示意,如果有任何不对,就地拿下。
“有,有,自然有,”任川宁倒是准备充分,从袖筒里掏出来一堆材料,“这是兵马司的手续,这是都尉盖章的许可,这是衙门李大人签字的凭证……都在这里,我早就通报过了。最后,还有一点孝敬,行个方便。”
伴随着这些申报文案,一起递过去的,还有一张银票。
看来为了这次飞行试验,任川宁确实准备齐全,什么都想到了——除了他们可能真的掉下来。
军士核验完毕,确实无误后,也就没什么再问的了。那小队长只是说:“既然通报过了,就赶快派人把你这堆东西收走,天子脚下有这么大个破烂像什么话!还有,你们是怎么掉下来的?”
“哎呦,只不过在天上出了点意外,多亏我那仁兄……仁兄?仁兄你人呢?”
任川宁左右环顾,即便将他的镜片放在眼前,四下里也见不到邱少鹄的踪影。
……
看到引来了那些军士,邱少鹄也就悄然离开。
此番进入康京,他可不想引来太多关注,否则就是节外生枝。
在潮门那一番的动静已经太大,邱少鹄知道,此时一定有人前往京城通报了这件事。如果自己再在京城里引来太多注意,对自己做什么都是束手束脚。
特别是,在康京中,他还有几个故人。
天上飘着细蒙蒙的雨,此时已经接近谷雨时节,降水充沛。沿着城外小径行走,道路两旁间,翠绿的嫩叶围着一朵朵花苞,半遮半掩的娇羞。
清新的怡人,萦绕着馥郁的气息,回味悠长。
邱少鹄走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看着四周,露出一种怀念的感觉,“想不到,又回到了这里。”
一边想着,按照自己记忆中的路径,邱少鹄轻车熟路,在小径中穿行自如,飞快向前走。
他自然熟悉这里,从他幼年到少年的相当漫长的时光,他一直生活在这里。每一寸土地、每一条路径,曾经还是孩童的他都曾经在玩闹中跑过。
那时的天总是很蓝,河边有着自己抓不完的鱼虾,草丛后似乎就是另一片天地,绕开树林就是新的世界等待自己的冒险。树林后有着一整片繁忙的村庄,每天玩够了、玩累了,回去后都能看到邻居们的欢声笑语,是东家的大娘又做了新的糕点分给自己,村头的爷爷笑着把捡来的核桃砸开和自己吃……一切都其乐融融。
这就是他幼年对于自己生活的记忆。
在那时他的脑海中,只要跨过了最后的“山坡”,就是自己温馨的家。
草地湿凉,雨天踏上去泥泞不堪。四面荒芜,似乎因为经常被水浸泡而寸草不长。邱少鹄踏上了最后一个小土坡,看向了原本自己生活过的地方。
眼前只有河流湍急,崩裂的土地中,一整块塌陷的河岸,如同瀑布一样冲刷而下。只有靠近河岸的断壁残垣,还在昭示着曾经居住的痕迹。
一切已经物是人非。
邱少鹄现在知道,自己幼年的记忆对曾经的生活,是有一些美化的。实际上当初自己住在这里的地方,并不是什么“村落”。只是一些失去了生计的流民,因为这里地势平坦、靠近河流取水方便,所以不约而同一起在这里扎下了窝棚,最终形成了一个聚集点。
每天大家的生活,就是承受着生存的重担,想尽一切办法去果腹。有的进城去帮大户做帮工,一天下来能换来一个铜板、两个馒头,有的直接去偷、去抢,然后被官差抓现行,等晚上走回这里的窝棚时已经遍体鳞伤。自己生病了,还能硬挺着去抗。如果谁家的孩子病了……
繁荣的京城就在旁边,但为什么京城的繁荣,却偏偏和他们这群人无关呢?
望着滔滔的流水,邱少鹄不语,任由雨点打在身上。
“湍急的河流,靠得太近,也容易掉下去啊。”一个声音忽然提醒说。
一个穿蓑衣、戴斗笠的钓鱼人,一手拿着鱼竿,坐在河边垂钓。钓鱼人看上去年过五旬,样貌平平,表情既没有享受钓鱼的闲适,也没有必须钓到的鱼的紧迫。似乎钓不钓得上,只是他随意而为。
“那你呢?”邱少鹄反问道,“钓鱼人离岸边最近,就不怕落水吗?”
“落水了,也不怕,因为有河母庇护。”钓鱼人漫不经心地道。
“河母?”
“传说守护这条河的母亲之神,会救助落水的人,但凡不小心掉下去的孩童,都会被慈悲的她救上岸。当然,就不知道我这个老头子要是落水,她会不会也保佑我了。”
“应该会的。”邱少鹄沉默些许,道:“慈爱的母性,一视同仁。”
“而且也只有在这里,才可能钓得上鱼。”钓鱼人指了指瀑布一样的流水,“水流过这里,河里的鱼都被拍晕了,也更容易咬钩。京城附近其他河里,因为钓鱼的人太多,鱼都学精了,不会咬鱼饵。只有趁着这里的鱼头晕脑胀,才能有咬钩的机会。”
“看来你还是更在意自己能不能钓上鱼。”邱少鹄哑然失笑。
“钓不钓得上无关紧要,但若是连机会都没有,岂不是毫无意义。”钓鱼人看得通透。
沉吟中,邱少鹄开口询问道:“敢问,这里……”
他想问这里原本的聚集点,又发生了什么。就算这里只有一群困苦的流民,也不该走得像眼下这般干干净净。
“你说这个?很简答啊,都被水冲走了。”钓鱼人指着河岸塌陷的地方,漫不经心地说:“两年前京城大雨,河水暴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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