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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噩耗令成泽说不出话来，他的大脑像生了锈的齿轮，已经停止转动。
“阿泽，你在听吗？”
“什……什么时候的事儿？”成泽逼着自己撑住。
“早上7点多吧，人送医院的途中就不行了，我和大壮哥他们赶到的时候已经给送到殡仪馆了。”
“那……夏天她……”
“她在灵堂跟伯母吵了一架……”
“吵架？”
“对，吵架，她没有哭，呃，可能是事发突然，其实人在遭遇亲友突然离世时，往往哭不出来……”
“然后呢？”
“伯母几次想跟小熙哥一起……你知道吧，就是一起死，夏天质问伯母，儿子死了就不要活了，那她这个女儿怎么办？自己也失去了唯一的哥哥，为什么不关心她？还问伯母到底有没有在意过她，有没有拿她当自己的孩子之类的……”
“然后。”
“唉，这种情况下，人的大脑都是不清醒的，伯母就说，如果觉得待在家里感到委屈，可以走……”
“所以她就走了？”
“我们以为她只是出去透透气，可过了一个小时她还没回来，电话也不接，妍妍就回家去找她，结果她的行李不见了，那只布偶猫也被她带走了。”
成泽一遍遍地打夏天的电话，对方始终是无人接听，他又猛发微信，一条接着一条。
“天天，我早就知道你是被冤枉的……”
成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说给夏天听，最后恳求她回一个电话给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夏天仍没有任何回复。
成泽急得在屋内来回踱步，深叹人生处处是意外，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又懊恼着在夏天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他不在她身边。
她会去哪儿呢？
不在家，不在出租屋，难道回宿舍了？
成泽即刻回到学校，不顾楼管阿姨的阻拦，飞一般跑进了夏天的宿舍。
宿舍里，羊羊正在收拾东西。
“你怎么来了？”
“夏天……回来了吗？”
“没有啊。”
咣——
成泽气急败坏，一拳砸在了衣柜门上。
羊羊吓得一怔。
楼管阿姨随后喘着气追了上来：“你小子……损坏……公物……”
羊羊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出什么事了？”
成泽垂着头，万念俱灰：“她离家出走了。”
羊羊说：“怎么可能，难道不念书了？休学也要跟辅导员打报告呀……”
两人双目一对，不顾楼管阿姨的抱怨，一前一后，急急地跑出了宿舍。
教学楼里，辅导员正在慢悠悠地整理桌面，听明他们的来意后，在一堆文件里找到一个档案袋，递给了成泽。
“是提出要休学了，她说家里突遭变故，目前没法正常读书，还说过阵子会把心理健康诊断结果给我邮寄过来。”
羊羊问：“什么时候的事？”
辅导员想了想说：“上午10点左右吧。”
这世上，随处可见没有好好告别的离别。
羊羊的行为跟刚刚的成泽一样，电话打不通就给夏天发微信，微信不回，再继续给她打电话……
“接电话啊，小天儿，我还没好好跟你说声‘再见’呢……”
“你继续联系她吧，如果她回你了，记得第一个告诉我。”成泽说。
“你去哪儿？”羊羊问。
“回小区，查监控。”成泽说。
成泽给物业经理买了两条好烟，这才第一时间调出了监控。
监控上显示，夏天在10点20分进单元，过了约30分钟，再度拎着好几个包从单元门里出来。
出小区的路上，她把好几个包都扔进了垃圾桶里，最后身边只剩一个拉杆箱和宠物包。
上出租车前，她把宠物包放到后座，然后鬼使神差地突然回头，朝着小区大门上方的监控望了一眼……
成泽不知所措地站在屏幕前与夏天对视，彼此间像是隔着无法跨越的时空，你到不了我这儿，我也去不了你那儿……
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却因某个意外，引发了连锁反应，所有的一切都失了控。
成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寻夏天，生锈的齿轮铆足了劲想继续转动，刺耳的摩擦声欲将耳膜震裂。
监控视频定格在出租车载着夏天消失在车流中，物业经理正告诉工作人员拷贝下来，忽听身后“咣”一声。
成泽像从高处从跌落的水泥袋子，连五脏六腑都摔了出来。
“小伙子，你没事吧？”物业经理见成泽眼中的光芒正在一点点消失，如乌云遮住了上空唯一的月光，海面只剩一片寂静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