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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东,牛口山中腹有一隐洞,待我等发现时,容更衣已昏迷许久,身上却并无明显伤痕。”
赵成璧点了点头便往帐外行去,一面走一面道:“当真是咄咄怪事,朕有话问他。”
那兵士忙叩首应是。临楼王也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唇角隐隐挂了一抹淡笑,仿佛预见到一出好戏即将开场。
乙丑小队归来时,容珩仍未有醒觉的迹象。因女帝要亲审疑犯,故将那昏迷之人提至场中,由御前侍卫带剑护持左右。
女帝缓步行来,见容珩昏睡不醒,眉心一皱。皇叔的心眼最黑,随手一掏便能见得泛起一层毒汁儿。容珩如今景况大异平常,也不知是不是中了什么奇毒?
“取水来,给朕将这罪侍泼醒。”
有御前侍卫飞速寻来一只水瓢,行至容珩身前,颇有些犹豫不决。因容家世代簪缨,乃累世清流,比起女帝的恶名在外,太傅从前简直是被人一边倒的美誉有加,即便因容家之事导致如今褒贬不一,却也不是他这等鄙陋之人可以冒犯的。
成璧皱眉,叱道:“快泼。”
侍卫无奈,只得将瓢中水尽数泼洒到容珩面上。那容珩被冷水一激,竟幽幽醒转,伏着地面神情茫然,似不知其所在。
“容珩,”赵成璧见他没有大碍,心中微定,启唇肃声道:“躬桑礼前,为何莫名失踪?那牛口山……”
容珩见身前有一人逆光而立,龙章凤姿,声线是他熟稔无比的清脆,不自觉便往前凑了凑,想要将她的眉目认清。
他轻声自语:“成璧……?”
女帝未听清他说的什么,却见他茫然中仍在向自己挪动,周身水渍遍染,是从未有过的狼狈,心房便如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说不出的复杂。
她再想开口时,心跳愈疾,痛得难以呼吸,只得狠狠将指甲刻入掌心,假作漠然道:“罪侍容珩,为何不答朕的话!”
容珩对上她的视线,眸内景致渐渐清晰。
是她。
他将目光转向周遭兵士,随即猛地起身抽出一御前侍卫腰间长剑。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他无一不是个中佼佼者,然少有人知,太傅的剑术也是大胤当世第一流。
他是世外谪仙人,也是人间清狂客,从不为任何牵绊稍作停留。
人如蛟龙眸如寒剑,剑光已至成璧身前。女帝迎着他的眸子不闪不避,任他一剑划破了颈侧。
她的思绪极慢,还未理清其中缘由,便已颈间微凉。有殷红一线顺着剑身的纹理流向那只执剑的手,白璧染血已微瑕,却依旧艳烈无匹。
周围人等大惊失色,无一人能预料到容太傅竟会在众人眼前行刺女帝。犯下这等悖逆大罪的,当真是容珩,而不是歹人伪装么?
女帝今日受伤,则御前侍卫也不必活了,只怕通通要被打入诏狱,黄泉路上不孤单。心念及此,诸人不免对容珩升起怨恨,可又投鼠忌器,生怕兵器无眼,贸然出手更是有伤龙体。
成璧倒是还算淡静,对着涌上来的兵士挥了挥手,“无妨的,退下吧。”
“圣上!不可……”
“退下!滚!”
成璧一声怒吼,那剑已入肉,越嵌越深。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心上却又酸又涨,颤颤巍巍地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口。
“容珩……”
她想与太傅说些什么,又觉颈间剑芒十分晃眼,便只得垂着眼吃吃地笑,泪珠儿滚落如雨。再开口时,委委屈屈的,“朕待你不好,你恨朕,对不对?”
当啷一声,剑已脱手。
容珩满面不可置信,眼中亦涌出血泪,伸出手轻抚向她颈间伤口,颤声道:“成璧,我……”
赵元韫远远观望着,见容珩这么快便清醒过来,有些不满地啧了一声。
山林清寂,鸟鸣如潮。容珩捂住胸口吐出一口淤血,忽地捡起那柄长剑往自己刺去。
“不好,容逆罪行暴露,竟要自尽!”
御前侍卫大喝一声,赶忙上前将容珩制住,他却已然抢先挑断了自己手腕经脉,面上一派平静。
赵成璧再难扼制心头剧痛,啜泣着扑到他身上,“太傅!为什么……”
“臣不会再让自己伤了陛下。”容珩闭上双眼,唇畔隐有笑意,竟是出奇的安宁。“臣刺伤龙体,罪不容诛,请陛下下旨杀了臣吧。”
赵成璧却偏不依他,执拗地捧起他的脸,试图在他面上寻到一些痕迹,“你中毒了,控制不了自己,是不是?朕都明白,朕信你!你告诉朕是谁……”
“臣没有中毒。”容珩好似已经彻底平静下来,眸光不再涣散,却并无一毫神采,只是人偶一般平平开口道:“此间种种,皆是臣一人之过,陛下杀了臣吧。”
“朕不信!”赵成璧跳脚大吼,“快给朕传太医!”
“陛下已是君王,行事当稳重……”
“朕不听你的!你以为你还是朕的太傅,什么教导什么狗屁朕都要听从!”赵成璧嗓音嘶哑,跪在他身前揪住他的衣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满脸是泪,“为什么是你,旁人都无所谓,为什么偏偏是你要杀朕……”
容珩薄唇紧抿,不断有血液自唇角溢出,闭着眼并不答言。
“你以为朕不会杀你么?”
“臣希望陛下快些。”
赵成璧紧咬牙关呼吸急促,双手用力扼住他的颈项,“容珩,你一再逼朕,犯上作乱……”
容珩艰难地喘息着,微启凤眸,似乎想将她的模样最后印刻在心底,口中仍是淡然道:“是……”
虽这么说着,可他的泪也悄然濡湿了她的手背。
赵成璧如被火灼,放开钳制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怒道:“贱侍!朕要你生不如死!”
容珩轻轻一叹,叩首于地,隐带着拜别的意味。他早已准备好决绝赴死,若酷刑能让成璧称心如意的话,那么他,便也算是如愿以偿了。
“罪侍容珩,戕害龙体,猖狂悖逆,着,即刻打入掖庭为低等贱奴,日鞭三十,不得缺漏。”
赵成璧晃晃悠悠地站起身,神情恍惚如在梦中。她只轻声丢下这么一句,便曳着龙袍裙袂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此地,再不曾回头。
赵元韫默默跟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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