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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男风邪道一流,却是位实权大腕,主掌外宾、朝会仪节之事,年年外供都有抽头,油水颇丰。
沉宴曾听父亲与嫡母暗地商议,似乎是想着将他配与那腌臜老头为奴,如今还未松口,不过是为搏一搏更好的出路罢了。
人情凉薄如斯,他早便在二十年庶子生涯中品嚼通透,此刻已不会再为父亲的无情利用而感伤垂泪。他得早些为自己做打算。
今日秋狝,就是他最后的机会。
“哟,这是谁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沉大少爷可是来这做新郎倌儿的?”
“大少爷今日怎么没在嫡母跟前伺候,可是攀上高枝儿了?”
“可不么。那高枝岂是咱们想攀就能攀得上的?脸生得好,屁股才卖得上价!”
几个小官家的子侄凑在一起聊着闲天,见他经过时便嗤笑嘲弄不止。
沉和舟也在其列,小脸上满是鄙夷不屑,因自觉庶兄丢了沉家的脸,让他在众小友面前抬不起头,是以叱骂最为难听:“贱人的种果是卑贱,大老远的就能闻见一股狐媚气。庶兄这是要往哪家帐篷里钻?心急了,那活儿也急了?”
沉宴安安稳稳地站在那儿任他们辱骂,面上平静如初,那些奸狡儿郎却生出不满,有或提高了声线叫道:“沉大少爷心气高着呢,赶明儿预备去宫里做‘娘娘’了,哪里还愿意理会咱们!”
沉宴垂下脸微微抿唇,手掌也紧握成拳,斜地里却有一道女声横插进来,“谁要做娘娘?让朕瞧瞧。”
一少女身着龙袍背手行来,步伐悠缓,却将众人吓了一跳。她身后跟了一大群盔甲狰狞的近卫,银剑出鞘时铮然有声。
场中小儿无论出言与否,皆跪伏于地自打嘴巴,一边打一边颤声泣道:“陛……陛下恕罪,草民口舌造业搬弄是非,可实在无心冒犯皇室啊……”
“草民知罪,草民再也不敢了……”
那沉和舟面上还有不服,却不敢犯浑,也喏喏跪了下去叩头请罪。
女帝轻呵了一声,视线扫过跪着的几人,忽地眼眸一凝,望着一处方向久久没有出声。
沉宴亦跪在当地,却似有似无地将侧脸完美的弧度显露出来。他是头一回用上心计,手段极粗浅,纯然是凭借天然美色引人垂怜,可女帝是何等人物?宫室内廷美人如云,沉宴心中没底,脊背上早已覆了一层薄汗。
秋风起,锦衫寒透,满心皆是惶惑。
他该如何引起她的注意?
而她又果真能救他于水火么……
帝王沉吟多时,沉宴悄然抬首,她却已先一步转开了视线,若无其事地拂袖离去。
之后不久,他便被暗卫擒入御帐,与她近身相贴。成璧本已情动,他也以为自己会在帐中就此失身,谁料她却止住了动作,待他极尽温存。
他这一生,虽上有父母,下有幼弟,却仍算是孤苦无依。唯有遇见了她,才体会到一丝丝暖。纵使那暖中包含着算计,他也甘之如饴。
御帐之中血色遍染,她的手也沾了洗不掉的腥气。沉宴吸了吸鼻子,寄望于自己能早日习惯这样凛冽的她,成璧却已放开了他,娇笑着迎上一人。
“皇叔可算回来了!”
来人身姿高峻,容貌已不能用美来定义,那是岁月与权力沉淀出的,独属于成熟男子的风采。沉稳仅是他的表,骨子里仍旧桀骜不逊,兵戈化为骨,可扫人间六合。
在沉宴看来,这是个掌控欲极强的上位者。虽笑着,却叫人莫敢逼视。
人与动物一般,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他已觉出危险,便跪得愈发恭谨起来,整张脸都深深埋着,再不敢偷偷观瞧。
那是属于他们的世界,与他天壤之别。
“陛下在众臣眼皮子底下杀了这么多人,可想好怎么交代了?”
成璧无畏地笑道:“皇叔在外躲懒,害得朕独守空闺吃了大亏,还不替朕遮掩?”
临楼王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子,宠溺笑道:“尔玉聪慧,又是臣一手教养出的诡道奇才,怎会让小人得逞?杀便杀了,臣为陛下担底就是。”
成璧转了转眼珠儿,“那朕还想再杀几个……”
“只要有理有据,杀一百个也不算多。怎可让人肆意冒犯天威?”
接下来的都是些听不懂的话。沉宴心眼不过平平,勉强理出此中缘由,原是容家逆党在朝中还有根系未能除尽,趁着秋狝之机用媚药算计女帝,更是安排好了所谓纾解的药人,指望那女帝在众人眼前淫态百出。待玩死了那药人,自有言官出列指责女帝荒淫无道,不配为君。
抹杀一个容家并非难事,女帝下旨不过一夜的功夫,容府上下连条黄狗也没留下。然那容竟以清流立身,一向风评极佳,是天下士人景仰的高洁山岳。如今骤然牵扯进谋反一事,不少人都以为此中必有冤屈,乃是女帝为人睚眦必报所致。
有此前事,若再加上一个秽乱淫辱的罪名,那成璧必定如芒在背,龙椅也坐不稳当了。
所幸女帝谨慎,媚药沾染不多,太医院也不是吃干饭的,这才叫她险险度过一劫。
这时候女帝又发话了,“皇叔莫急走,朕还有件事想与你商议……”
临楼王唇角一勾,视线在跪伏的沉宴身上一扫,了然道:“陛下想纳侍了?”
“朕知晓我朝以礼治天下,名节乃重中之重,无论男女。今日朕用这沉家小儿解了媚毒,已害得他名节尽失,若就这么送回去,他下半辈子可怎么过?”成璧红唇一撅,轻移上前勾住临楼王的小指,“皇叔就允了朕吧……”
临楼王未立时应声,只居高临下地瞥他一眼,“抬起头,让本王看看。”
待他抬起头时,室内静寂。临楼王也似是微怔,“倒也配得上服侍陛下。就是出身低了些,陛下瞧着办吧。”
堂堂天子,竟然要向旁支郡王讨要许可,实在大出沉宴所料。因他庶子身份常在嫡母手下受制,一颗心自然磨练的敏感非常,能从细枝末节处体味出常人想要隐藏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