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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我还是挺“双重标准”的。
我想我也不能要求川哥不这么做。即便有瞒和骗的性质,但凭什么必须让一个孩子在五岁就直面失去朋友的悲伤?人的一辈子很长,总有一天要认识死亡、面对死亡,最后还必须承受死亡。川哥这么做并不是掩盖,而是温柔,想把妹妹挡在外面,多挡一会。虽然我已经知道,正是因为有了死亡,生命才更有意义,但是,能无忧无虑地多生活几天也还是好的。我自己品尝过那种冰冷空洞的味道,所以,让弟弟妹妹们在甜蜜的梦里多睡一会吧,等他们想醒来了,我自然会跟他们讲我的故事。
这就是我的决定了。
手机屏幕上的电子时钟跳到六点时,我还是没能找到霍格的替身。沉闷地将米乐从一家小书店里拎出来,我遇到了同样垂头丧气的岳老板和老叶。兴许失败是注定的,生命本就不可复制,无论是外形还是灵魂。
但凡事总有例外!斜阳余晖中,川哥和明明从连绵不绝的街道尽头走了过来,手里拎着一个大大的白色鸟笼,身边还跟着另一个人。霍宇齐,居然能在这里遇到——一个半小时前我们得知了他将在半个月后成为我们的下一个对手,而他今天却是拯救世界的英雄。笼子里的鹦鹉是他带来的,简直和图片与视频中活灵活现的霍格一模一样,甚至扭转脑袋的姿势都极其神似。难能可贵的是,它的学舌功底也是炉火纯青,神态与语气都能模仿得惟妙惟肖,令我们大开眼界。而它从笼子里放出来以后更是沉稳老练地扒在了顶上,丝毫没有要溜之大吉的举动。
这是阿齐家养的鹦鹉。他家就住在这条街上,所以便碰巧遇到了。
“但你养了它这么久,就要这样送人吗?”岳隐的相机响个不停,心满意足地拍完照片后,她扭头来问阿齐。
“说实话,挺舍不得的。”阿齐将手指伸到了小鸟的面前,它默契地用鸟喙轻轻啄击着,理工的队长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到底有感情呀。”
“其实我能想办法找到别的鹦鹉的。”川哥走过来拍了拍阿齐的肩膀。
“没事。我家的鹦鹉和我心有灵犀呢,它知道世界上有个小妹妹很需要它,它也会很乐意跟她做朋友的。”他从容地望了望自己的伙伴,稍稍弯下腰,让自己更贴近它一点,像是在征询它的意见,“对吗?”
而他的鹦鹉真的拉着嗓子回答着“对呀对呀”,还小鸡啄米似的点了头,扇动它的翅膀。不知道这是训练的结果还是它的确能明白主人的意思。但愿他俩都不是在硬撑吧。
太阳缓缓落下了,逐渐亮起的路灯熏暖了高高的树枝,阿齐送了我们一段,也送走了他的伙伴,它将带着梦一般的希望去往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妹妹身边。我原以为阿齐和明明是小学同学和队友,因此这么熟络。聊了才知道他们从未在球场上并肩作战,两人从三年级认识的第一天起就是对手了。阿齐进攻,明明防守,就像是矛与盾。他们从三年级打到了初二,每年都要对阵一两次,几乎是相互间的保留节目。初中的第一个对手就是他,如今市长杯的球队只剩下四支,大家还是不可避免地相遇了。不过,以阿齐这样的性格,即便是对手也会喜欢吧。听叶芮阳说,蒲云模仿的那个叫伊涅斯塔的中场球员到了死敌的主场都会赢得掌声,能有这种魅力的人真叫人佩服,也更让人期待和他的较量了。
但真的能行吗?谁也不知道,就像我不知道学学会怎样度过今晚一样。尽管什么贡献都没有,川哥还是给我们每个人买了一个豪华冰淇淋。我和米乐对视一眼,默默在微信里给川哥转了账。无功受禄可不好。川哥没收,说自己一直没怎么跟大家玩过,难得请我们吃点东西,何况今天还打进四强了。回到宿舍后,我沉闷地倒在床上,又不想动了,好在明天是一周里唯一能睡个大懒觉的一天。
要是可以,我想从头睡到尾呢。但还是得爬起来,语文的摘抄作业没写完,更重要的是米乐坐到桌边了。《“春朝”一刻值千金》,作者梁遇春,我抄了这篇,它简直是写到了心里去了,通篇都在大谈特谈赖床的益处。[2]
“十年来,求师访友,足迹走遍天涯,回想起来给我最大益处的却是‘迟起’,因为我现在脑子里所有些聪明的想头,灵活的意思多半是早上懒洋洋地赖在床上想出来的。我真应该写几句话赞美它一番,同时还可以告诉有志的人们一点迟起艺术的门径。谈起艺术,我虽然是门外汉,不过对于迟起这门艺术倒可说是一位行家,因为我既具有明察秋毫的批评能力,又带了甘苦备尝的实践精神。我天天总是在可能范围之内,尽量地滞在床上——是我们的神庙——看着射在被上的日光,暗笑四围人们无谓的匆忙,回味前夜的痴梦——那是比做梦还有意思的事,——细想迟起的好处,唯我独尊地躺着,东倒西倾的小房立刻变做一座快乐的皇宫。”
我把这段话写进了摘抄本,反正黄老师从不骂我,说不定还会给我个“优”。抄着抄着,心情竟稍稍平静了,不由往旁边一瞥,原来米乐也在做同样的事。他在小书店里买了本书,我只看了眼名字,感觉和我视为人生信条的散文多少有点相近——《伸懒腰的学问》。交换了彼此的摘抄本,我们俩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彼此彼此呀。
也就是在这时,手机响了,川哥在群里告诉了我们之后的故事。见到的第一刻,阿齐的鹦鹉便拥抱似的张开翅膀,好像重逢了久别的朋友。而看到这只与霍格几乎一模一样的小鸟,小妹妹先是满脸欣喜地抱住了笼子,突然又毫无预兆地嚎啕大哭了起来。也许是一天的分别已足够让她担惊受怕,所有的不安终于得到了释放;也许是她早已知道死亡的概念,明白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霍格了。川哥没去问,或许也不必问了——他自己是这么说的。因为,当再次隔着笼子听见鹦鹉的啼叫时,妹妹对哥哥说的只有两个字:谢谢。片刻之后,她胡乱擦去眼泪,又谢了一次。可能是相信世界上还有起死回生的童话,离开的生命还能在某一天重新回到身边;可能是看到了哥哥为她四处奔走的努力,用尽心思想重现旧日的时光。无论怎样,这或许都是小姑娘能铭记一生的晚上。
也许真的有再见的一天吧,无论是眼前还是梦里,无论看到的是真实还是幻影,毕竟还没来得及把失去的忘掉。至少我今晚是这么想的。现在是春天。时间不早了,该睡了。好好睡吧,可爱的伙伴与孩子们。
[1]“斜阳冉冉春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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