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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死你活,于我何干?”纳兰祈用力拍开楚风月的手,转身去推那铁门,可她越是心急就越是使不上力气,只好瞪着眼睛干着急。
楚风月愣怔半晌,突然扬手将悬在腰间的长剑掷入屋内,靠着墙角,悠然道:“既然于你无关,你便一并留下,帮你家夫君将我千刀万剐吧!反正我也不想回大理寺受苦受累了!”
大理寺?昭华楼?流血?高烧?
脑子里各种记忆忽而横冲乱撞,那些久久不曾回忆的细节如浮光掠影般闪现,然后又无比迅疾的消失不见,始终无法连成完整的画面。
纳兰祈揉一揉眉心,努力不去深想那些破碎到无谓的情节,口中依旧强硬道:“我吃斋念佛,看不得流血杀生,你要死就死远一点!”话一脱口,便有几分愣怔,似乎许久都不曾有过这样鲜活的喜怒了。
楚风月撩开衣袍,露出受伤的小腿,可怜兮兮道:“你看看,我伤得这样重,想走也走不了,只能勉勉强强死在你这里!”
纳兰祈瞥着楚风月的腿伤,气恼道:“若叫旁人看见你我深夜在此拉拉扯扯,岂不凭白惹出误。。。”她的话还没说完,楚风月已然欺身靠近,往她耳后轻吹一口气,道:“我死了变成鬼,每天都跟着你,你喜不喜欢?”
想到屋内的诡异气氛,纳兰祈不禁脊背发凉,红着脸道:“那个谁,今天府中有喜,见血不宜,你还是赶紧随我到房中避一避吧!”
楚风月听得人声渐近,忙推开铁门,拉着纳兰祈纵入屋内。果然,没过多久,外间便传来急促的叩门声:“二夫人,四公子命你去前厅陪客!”
“知道了,你们在外边候着!”纳兰祈拢好衣襟,瞥了一眼内室重重落下的帷幔,眸中光芒几度流转,却终究被如数敛去,只低声道出一句:“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了!”下面一句,她最想说,却又没说,那便是‘很危险’。
就在纳兰祈转身的瞬间,帷幔中蓦地飞出一道流光,准确无误地落在她的手心,“眼下我身无长物,唯有这本《五元针法》是自小带在身上的,你勤加研习,假以时日,定能治好肩上刀创,虽说不能再像从前那样舞枪弄棒,终好过日常行动滞阻。
纳兰祈低头而望——泛黄的纸张,纵横的折痕,密集的标注,的确是有些年头了,“既然从小带着,必是极其珍稀之物,公子还是收回去吧!”她折回几步,在帷幔前站定,伸手将那本《五元针法》递了进去。
帷幔上映着的人缓缓抬起手臂,却将她腕上脉门扣在掌中,良久良久,又有滴滴凉意碎裂在她手心,恍惚间听他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本想传给清浅或清潋,现在看来确是没有机会了!给你也是一样!权当你我相识一场的情分!”
门外催促之声一直响着,纳兰祈也不及深想细说,只匆匆收了《五元针法》,出门随那传话的侍卫往前厅快走。雪冻行急,冷风轻易便吹透了她身上的衣物,那种深凉之意,一如他的泪意,从她的颈间、腕上、手心,一点一滴,生生化入了心底。
前厅内依旧是觥筹交错、莺歌燕舞,欢声笑语不绝如缕。
纳兰祈只好耐下性子和阮素惜、瑶光、景罗等妾侍一起招呼宾客、照顾海棠。谷若衾不在,她便是老大,无奈这些面子上的事她实在不擅长,索性有长袖善舞的阮素惜和瑶光为她挡着,她也乐得享清福,抽空还去找景罗寒暄了几句。但不知为何,景罗嫁了楚风夕之后就变得心事重重,对她也是躲躲闪闪。
熬到午夜,宾客散尽,纳兰祈打发了梅兮,独往偏院疾走,不料竟在半途遇到一身酒气的楚风夕,坚持要送她回偏院。两人各怀心思,一路无话,一直挨到房门外,纳兰祈方按捺不住道:“折腾了一天,夫君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别让九妹久等!”
楚风夕剑眉一挑,似笑非笑道:“先贤的教诲,夫人倒还没忘!如此贤良淑德,我更觉对你不住,不如今夜补你一个温馨的洞房花烛,如何?”
满意地看着向来不假辞色的纳兰祈脸色大变,楚风夕忽地在她唇上印上一吻,“夫人不必惊慌,为夫自会等到你不耐的那一天!”
没想到楚风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纳兰祈顿时错愕不已,却见他笑着转身,在夜色中渐渐走远了。脑中思绪一闪,她无暇再去想楚风夕话里的深意,推门而入,轻声唤道:“公子?”房里寂静如死,袅袅余香也随着房门开合,消散在涌入的风里。她一把掀开帷幔,里面早已没了楚风月的身影,半空中凝着几道纵横疏落的剑气,细细看去,竟是一排遒劲的字迹:十一年前梦一场。
听着外面彻夜的风雪声,纳兰祈几乎一夜无眠,清晨才昏昏沉沉地睡去,不到半个时辰便隐约听到院中有吵嚷的声音,她赶紧披衣起身去看。
院中立了一个气质雍容的女子,正是昨天才进门的九夫人。她身边的华服丫鬟菊兮正与梅兮吵得不可开交。话里的意思,大抵是新进门的海棠姑娘屈尊来拜会你这失宠二夫人,你倒是端起架子来了。
纳兰祈眉头微皱,想是梅兮心疼她素来睡眠不好,所以才不肯放海棠主仆进来。但若传到别人耳中,就好像是她不满楚风夕纳妾,无端让新人看她脸色。只好赶紧赔了笑,轻斥梅兮不懂规矩,请海棠不要见怪。
海棠倒也没真的生气,打发两名丫鬟下去,说是要和二姐说说体己话。
纳兰祈失笑,之前她还住在挽月楼时,有二个泼辣的妾侍(日)日跑到她那里撒泼、逞威风,颠来倒去也都是这般伎俩。她早已见怪不怪,静静地坐在芙蓉榻上,等着看海棠的独角戏。
海棠却只是起身行礼,欢喜道:“姐姐昨日送的帕子,我喜欢的紧,今天一大早便赶着来道谢,不想扰了姐姐休息,都是我的疏忽!”说着又往空空如也的绣架上看,“在乾国时有个客人送我一盒绣线,说是极为难得,偏我又不像姐姐那样心灵手巧,索性借花献佛,拿来送给姐姐,全当是谢礼!我们姐妹俩都是乾国人,以后免不得要相互照应,姐姐千万不要推辞!”她一边劝说,一边将带来的锦盒打开,纵是纳兰祈这种不善女红的人也看得出确是上好的绣线。
纳兰祈一时不明白海棠意欲何为,只能接过绣线,敷衍一笑,看着她不说话。
沉默得久了,海棠便有些局促,支支吾吾道:“其实我今日来,是想讨姐姐一个示下,还望姐姐看在同乡一场的份上不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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