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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发烧(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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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看清侯远靳是怎么动作的,只听一声惨叫,老三胸口插着那把刀,鲜血喷溅出来,刺目灼人。

随后老七见势头不对,连忙逃走,侯远靳阴沉沉地拔出那把刀,随手甩出,刀锋锐利,轻易地划破老七的喉咙。老七叫也没叫,倒在地上,瞬间没气了。

一连死了两个养子,大厅里蔓延着浓郁的血腥气,众人几乎惊呆了。

他的脸上扑了新鲜的人血,血腥气令人作呕,他的心狂跳,双目红刺,看着侯明翰。

侯明翰威严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

“远靳,你成才了,我以为你这辈子也不会杀人。哈哈哈哈,你杀了这两个叛徒,想要什么奖赏?”

原来义父什么都知道,一切都只不过是在考验他。一个不会杀人的养子,是没有资格留在侯家的,在鲜血里浸泡过才会知道,这世上没有王法,没有慈悲,只有杀戮才能活下来。最后活下来的人,才是正确的人。

侯远靳浑身因愤怒和杀人而沸腾的血,一下子冷却了,冰寒透骨。

他缓缓从老七脖子上拔下那把刀,在老七脸上擦了擦刀身上的血,一言不发,带着浑身残虐之气走出了大厅。

那是他第一次杀人。

他能感觉到,身后有一道耐人寻味的目光盯着自己,如鲠在喉。可是这个时候,他已经什么都不怕了。他回到自己的小屋,倒头就睡,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晕死过去。他发了高烧,神志不清。

没人给他补一颗子弹,却陆续有人来为他上药,降温,治病。他心里虽然知道,可是眼睛却睁不开。

迷迷糊糊的时候,他听到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起初听得不是那么清楚,慢慢的,他听清了,是阮明镜在哭。

阮明镜一边哭一边说:“求求你醒过来吧……只要你醒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她在他的脸上落下一个沾着泪水的吻,带着幽幽香气,不知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

什么都答应,是真的吗?

那么,永远爱他呢?

他没有力气,伤痛满身,唯独可以感觉到手掌里有一只小手,紧紧握着,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表示自己听到了。

他还是舍不得她。

不仅舍不得,还要得到她。

以前以为痴心妄想的东西,却成了心里唯一的执念,他什么都肯做,只要不在成为刀俎上的鱼肉,任人窄割。

他醒了过来,从此成为侯明翰身边的红人,养子里的佼佼者,小镜的男朋友。

慢慢的,侯氏企业,盛远,侯家都成为了他命运里不可分割的东西。他想要的,全都握在了手里,他已经变得疯狂,为达目的不惜一切。

当义父的腿被锯掉的时候,他听到了义父犹如一头孤狼般哀嚎,心中是笑着的。

这一切都是报应。

义父知道真相的那个晚上,一夜白头,从一个硬汉生生变成虚弱的老头子。义父发现了他的狼子野心,却晚了。因为那个时候,他残酷且冷漠,谁也撼动不了。再说,一个临死的老头子,谁会在意。

只有义父死了,小镜才会全心全意爱自己。

一个人没有依靠的感觉,他最清楚,他知道只要义父活着,小镜就不会嫁给他。本来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谁会料到,义父会废掉小镜的姓,并迅速将她嫁给了另一个男人。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但他也扳回一局,义父后来是被人活活逼死的。

他知道自己已然疯狂,逼死义父,又逼小镜,他知道小镜很痛苦,可是他却没有办法。小镜与他越走越远,远到,明明在一个地方,他却再也得不到她的目光了。知道小镜有可能不爱自己后,他想,为什么杀人后的那一场高烧,没有把他烧死。

……

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些往事?

侯远靳豁然一惊,全身冷汗直出,蓦地睁开了双眼。

阮明镜正斜倚着床,手里还拿着一块被酒精浸过的毛巾,双眼闭着,睫毛在灯光下显出很长的影子。她身上的外套落下来了,露出里面穿着的一条素色裙子,裙子很好看,是他亲自挑的,很衬她的肤色。

侯远靳一动,她就惊醒了,恍然睁开眼睛,立刻看向他,见他已经醒了,心中大喜:“远靳,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原医生……”她说着,可是原烨在楼下,她打算出去叫人,手被侯远靳拉住了。

“小镜,别叫他,我已经没事了。”

阮明镜依然有些担心:“但是你刚醒来……”

侯远靳依然是固执的眼神。

阮明镜想了想,伸手摸了摸侯远靳的额头,确实没有昨晚烧得那么凶险烫人了,看来酒精退烧还是有用的。

旁边有彻夜温着的粥,备着给他喝的,刚好派上用场。她拿起勺子,一勺一勺喂他,看到侯远靳都吃下去了,心中才放心,只要能吃得下东西,就说明离好起来不远了。

喝完粥,阮明镜为他重新用热水擦了身,又换了干净的睡衣,她不会伺候人,很笨拙,担心自己动作太大:“远靳,我有没有弄痛你?”

“没有,很温柔,怎么会痛?”

擦完身,侯远靳的脸色恢复了正常,而且,拉着她的手那么紧,让她也不好甩开,只得重新坐了回去。在外人面前,她可以保持一副冷静温婉的样子,但是在侯远靳面前,她又成了爱哭的小妻子。

“你昨晚就守着我了?”侯远靳握着她的手,揉捏着她的手指,含笑问道。

“嗯……远靳,你昨晚吓坏我了……”阮明镜缩在他怀里,眼睛里又有了雾气。她真的很担心他。

“我有没有说什么胡话?”

“没有,但是看你眉头紧锁,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即便烧得神志不清,也没有说胡话,这是因为侯远靳自己刻意训练过。因为人在昏迷时可能会说出自己隐藏在心深处的秘密,他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有些秘密,永远不能被别人,尤其是小镜知道。

侯远靳想起梦里听到的那个声音,小镜哭泣的声音。

“你在我昏迷的时候哭过了?”

侯远靳轻描淡写地问道。

阮明镜当然会否认:“没有!”

“你还说只要我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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