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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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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下谢过他,便随着底下的一个侍女走入后房。

这房子想必是有一定的年头了,墙面隐隐发灰,墙皮屑屑落下。屋子里有股发霉的味道,窗户纸也透得发亮。

眼下我也不能过多的挑剔,随着侍女沐浴羹汤后,换上了一身虞红色的冰绫古香缎。

我仔细收好黑石玉,然后拿出朱砂梅花烙擦拭干净,挽起近半的黑发。这朱砂梅花烙本就是挽发用的,怎奈最近总用它防身了,好不闹心。

我身旁的侍女容色清秀,眉眼浓大。她声音甜甜,笑着和我搭话:“姑娘是三爷的妾侍吗?”

我微微一笑,转头看她说:“你怪灵秀的,怎么看出来的?”

她低头微醺,嗤嗤笑谈:“姑娘如此绝美,三爷还是那么个俊秀的人物。老爷让奴婢们好好侍候三爷,奴婢先前还惊怪,像三爷那么个好男儿出门游玩怎么都带了些爷们?看见姑娘,奴婢自然就明白了,三爷就是那金屋藏娇的人儿。”

哈哈,逗死我了。

我故做神秘,拉她俯耳说道:“你猜的没错,我就是三爷的侍妾。他不喜欢让别人知道我的身份,所以在大家面前总是对我不理不睬的。你可别说出去啊!”

那侍女立马举手担保自己,“姑娘放心,奴婢的嘴是出了名的严,奴婢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我呵呵一笑,抬头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回姑娘,奴婢叫红袖。”

“红袖添香,好名字。”

是夜,后房的夜偶尔有虫声嘶叫鸣鸣。靳红绡并没有回来,我也再也没有遇见靳雪川。

我退却红袖,涂抹好伤药就打算上床入睡,猛然想起了墨渍淋漓的长锦,我本想拿起烛台,烧了它。

“嘶嘶”的声音响起,我亲眼看着它缓缓燃烧。偶然一下,长锦里好像有什么晃了我的眼睛。我定睛细看,在长锦尖部的灰烬处似有金光闪烁。

我连忙左右椅长锦,泯灭了火苗。拉长长锦一看,那黑墨晕花的锦面下似乎刺绣着什么。当即之下,我拿起一块娟帕浸着风油精一点点擦拭。

隐约的灯光下,那灰烬一处类似食指甲大小的图案,横竖有制。我见此不敢停息,擦拭的更加勤奋。

一肘长的长锦真正的面目随着我的擦拭渐渐露出。

我细细看去,金光闪闪的刺绣功夫,亏得表姐一副玲珑七窍心。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图案,竟是一帖绝笔。

自妾成婚,长愿白首相依。妾暗闻夫之夙愿,见君黯然心悲之,机缘盗得玉孓藏于马腹中。不幸暴露,妾思之切之千钧之时被锁于阁中,饥饿难耐时抽裳中金丝绣此绝笔。生平一愿蕴郎了却心中所想,得玉孓以令军马;二愿蕴郎勿悲勿责。——耘溪绝笔

我拿着长锦的手止不住的颤抖,表姐是被人锁在明楼水阁里活活给饿死的!再被烧死的!

她写出我戚家军的行军布阵法想来是掩人耳目,这长锦她一定是想着被霍蕴发现,结果巧合之下落入我的手里。

我的心震惊不已。表姐一定不知道真正的玉孓是什么样子的,不然她不会把水玉当做完整的玉孓!

那霍蕴想拿到玉孓号令三军,狼子野心莫非他想篡位!

怪不得他唬的桑奚容一愣一愣的,让她弃霍晟于不顾;怪不得他不告诉我表姐死在明楼水阁,现在想来,应该是对我还有所顾忌。

只是,大概连他也没有想到我走运,我拿了这长锦吧?

那么,是谁放火烧的表姐?又是谁把这长锦悬于房梁之上?那行军布阵的方法到底看明白与否,又是否记住?那人如发现长锦丢失定会怀疑与我,那我日后必定会遭遇追杀,步步惊心。

我烧尽这长锦,吹光灰迹。

我拿出黑石玉,玲珑剔透,触手生温,熠熠生光。我好好地把它藏于怀中,筹谋明日。

次日清晨,红袖便进屋叫醒我。

她替靳雪川传话,说是靳雪川携领众‘游客’去别处游玩,几日都不会回府歇息,问我是否愿意随靳雪川同去。

怎会不愿意?自然是一百个愿意!靳雪川突然要离开,必定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我旧伤未愈,霍国还咬着我不放,在靳雪川身边总比在一个小府邸中安全得多。

我立马收拾,就拿了些拟歌给我的碎银子和短刃,匆匆和红袖前往大堂去见靳雪川。

刚到前院,靳雪川他们已然在门庭口备好马匹,套好马车了。我要再出来晚些,他们可能就弃我而去了。

靳雪川一身暗黑祥云锦服,身材伟岸,神情亦佳。

我紧忙跑向他,嘴里紧着说:“等等我,嘻嘻,我也去。”

他看见我似有意外,语音却依旧冰清:“不是说在这里养伤吗?我还真没想到你会和我们一起走。”

呵呵,我暗暗斜着眼睛。他的话弦外之音就是,询问我是否和他一起走就是对我客气客气呗,没有想到我恬不知耻真的要跟着他走。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腆着脸,嘿嘿的向他笑:“三爷,我自己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好在这里呆着啊。”

他拧眉自语:“这,带个女人终究不方便。”

给你脸了是不是!

我压着怒气,心平气和的说:“游山玩水也得有个女人才有趣啊,哪里就不方便了?况且,我是跟着十一爷来伺候你的,您要是把我放在这了,也辜负了十一爷的心意不是?”

我这是心平气和的和他说,你们说是游山玩水,总得有个女人好掩人耳目吧!况且依着靳红绡那个暴脾气,要是发现他六哥的女人被落下了,他发起脾气来你能控制的了吗?

靳雪川沉思不语。

“爷,带着她吧,好歹是殿下身边跟过的人。她现在需要依附我们,怎么着也能据实相告,以后我们办事情也麻利些。”一个上了些年纪的山羊胡子男人在靳雪川耳旁轻声嘀咕。

靳雪川沉吟一会儿,才抬头对我说:“那好,只能委屈姑娘与我二人共乘一车了。”

我连忙笑脸相迎:“不委屈不委屈,奴家一定好好的侍候三爷!”

靳雪川转身向那山羊胡子谦请,“先生请上车。”

山羊胡子捋捋胡子,背身谦恭的和靳雪川道:“三爷先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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