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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抽新芽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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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我……”陆蔷薇捂住额头,憋住心中想说的话语,只是惨淡笑着。

衣袂飘扬带着木叶纷纷,小公子眼神中泛过一丝寒光,明灭着不可捉摸的思想。刚刚那一句话,他的语气是轻快的,然而言语之间却有着质问之感。这么脱口而出,他的心咯噔一下,而陆家姑娘也只是以沉默作为回应。

“你……”心中还是有什么忍不住,赵酴未转身对着那一抹凉亭上挂着的轻云,嘴角泛起笑。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寻求,却不知终要寻求什么。一坠蔷薇,胜过春风三月天,艳过骄阳五月,是秋来纷叶化蝶翩翩舞,是冬去塞北大风一缕香。伴着那白玉心,他随同穆先生走过三年人间,见过百态,心却空凉。

所谓的大风大浪,他是经历过,心是冰凉过,所才不觉身边匆匆所过人事物的重要之性。然而,当他一眼望见这少女。青木百无一变的暗色风光,一夕添涂色彩。

他的确是一眼便认出了她,这个少女,无论她怎么伪装,怎么否认,他也是真真切切明了。

玫儿,虽名作不同,心质不变,便依旧为玫儿。就是三月蔷薇,一冬而烬,再度春风,烈若骄阳。

可是,她却否认,毫无所顾,一而再再而三。

然而,她也承认,莫无声息,一步步悄然靠近。

他知道,她是有太多不想对他说。五年春秋,相别甚久,他知道她变得有太多秘密,有太多不同。就如在那次他与她相伴的黑夜厮杀中,血光染弄夜色,是漫天唯一的色彩。

于是,从此以后,她开始害怕,害怕任何善良生灵的逝去。

纵然已经听说,这个陆家主可冷笑对八方。可是他不能否认,她还曾有当年未脱的稚气,还有当年一直埋葬于心的噩魇。

“怎么了?”见赵酴未半天没说话,陆蔷薇歪着头笑。

“没有。”赵酴未舒了口气,转头看了回来,凝视着陆蔷薇的眸子,展露笑颜,“陆姑娘,有些事若是不可说,你便葬于心好。但,你若有一天真当累了,憋不住的话,还是要说出来吧。”

叹息一声,小公子抬头望天。

不知什么时候,他开始患得患失起来。本是沉寂黑暗的心开始动摇。这次袭击清来的事件对他而言本是算不上为之畏惧,但是他的心开始隐隐不安。他知道他在害怕……

“赵公子是何时这么懂人心了?”绯衣少女笑得掩住眼角。她纤手翻转,将竹萧收好,转而又从腰间掏出了一白玉坠晃悠悠的玉笛。

碧玉琉璃,白玉点花。那是赵酴未赠予那姑娘的笛,难以置信地势姑娘现在都随身带着,还为那竹笛添加了精致的装饰物。

小公子呆望着陆家姑娘将玉笛抬起,反过来地轻敲了他的额头。

“这个,算是报仇。”姑娘嘻嘻地笑。

红衣舞起,少年恍然伸手去触碰,却只有衣角划过如蚕丝指尖,温软即逝。

“便是先走了。下次,赵公子可要以一曲笛音作为回礼。”

绯衣的姑娘轻若飞燕,转身离去,在青枝的衬点下若艳色红蝶,展动那双最傲人的双翅。

那样的身影,很是容易让他想起另一个人。

一个在记忆灯烛下,在晨曦破光时,在大雨倾破后,仍然会笑着的人。先不论,那笑是冷,或是暖。小公子知道,那笑容,是刻在他心间。最灼热的,亦是最冰冷的。

小枝姊姊……

红衣残存记忆,有人淡抹,有人茫然,亦有人在执念中毁灭……

茶香是醉梦而来。赵酴未本是听了陆家姑娘的箫音,睡意已有半。现在陆家姑娘一去,茶香又如记忆中的青青子衿悠来。赵酴未一恍然,只觉身处梦中。

眼神茫然扫过身后繁华景,几繁茂树后,正有一幼苗抽出新芽嫩将点。若水的枝丫下,一片安好光景。一方木檀桌,一白袍煮茶人。卫之潇候在那里,长发柔和地披散在身后,笑意坦然。当小公子看过来时,他的面庞于茶烟后隐隐显出。

“勇中不失娇,冷中不失侠。陆家主一直以来都是个好性情的姑娘。”唇角薄唇冷笑,卫之潇道着赞赏之话,自顾自地煮茶泡茗。

茶香是新芽而出清新娇嫩,赵酴未手挡面,整个人都还未从睡意中挣脱出来。此时,见到这么一副飘渺若仙的景象,他的眸子再耷下后猛然收缩。

冷声质问,赵酴未蹙眉道:“你,在此等候如此之久,到底是为何之事?”

“无事……”卫之潇对着茶面吹一口清气,马上便有白雾从碧水上缭绕腾起。他缓和笑着,“只是,故人多年未见,吾想要与小公子闲谈几言罢了。”

是吗?眉峰挑起。那白衣男子不知何时仙气傲然,每一言每一语让人无颜生怒。

此时,那人一眼笑意,动作华然,一副大家的模样。对着小公子,正是有着邀请他过去坐坐之意。

小公子并不领情,只是站在原地,冷声道:“是吗?我同你,并无什么好谈的。”

“嗯……”知道了小公子的敌意,卫之潇怔了一会儿,随后抬起茶盏。嘴唇抿过杯盏沿,“多年来,你恨着我也是应该的。”

语气淡漠叹息,说话者之模样,毫不在意。

见着卫之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赵酴未撇脸惆怅。他的心中又闪过赵小枝的影子,那个自称薄情博心的女子,那个义无反顾踏入深渊的女子……,

小公子脑中思考过那女子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学着那女子的语气道出:“屠人杀命,恶者本应受到报应。”

“是吗?”白衣男子放下茶盏,手过嫩枝新芽。他浅笑地摘下新芽儿放于碧水上,看绿芽飘乎乎地顺着涟漪来回。他亦是想起了什么往事,却仍旧淡声道:“赵公子这么说,那我当年所做之事并无过错了。”

是了,是无过错了?赵酴未震地手颤抖,而卫之潇笑眼望透清茗。

卫詹,卫詹。眼神中滑过落寞,偶然想起这个曾经的名字,卫之潇的眼中还是有挡不住的黯然。

曾经的他,只是仇人好心顿悟而收养的孽种罢了。不知意义为何,只恨茫然无措。从年少至成年,他一直抱着憎恨活着,从未有过希望。

十六岁那年,他惊觉爱上了仇人的女儿,知道自己要一心将那女子握紧于掌中。然而,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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