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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绵山是寂静的。箫音过后的短暂沉寂,薛礼霜问武老。
武老在黑暗中睁开一双按幽幽的眸子瞧着薛礼霜,半晌,点点头。
那个人,一定是去做美梦去了吧。真是狠心,抛下他独自争渡剩下的红尘路。
薛礼霜靠着山壁的身体颓软了下来,他落寞地坐在这黑夜里,空举着一枝竹萧,抚摸着,在月下反反复复打量。
一遍又一遍,他不断擦拭着箫身,仿佛那竹萧上是有什么擦不尽的灰尘,更仿佛,他除了擦拭,再无其他事可做。
风来了,是惨惨,月被云雾遮挡大半,是隐隐,满眼的曼珠沙华黑压压,椅着,晃落花片,是残残。
夏初了,这片花海,是要败了。
一声压抑着的沉闷哭声从男人的喉咙间迸出来,压抑不住,从低声哽咽到起伏不歇再到沙哑惊梦。
残月花影,一切悲凉。
四月了,青木山上的一切都还是蓬勃。薛小姑娘日日守在古亭处,时而练习着笛音,时而呆看着笛身发呆。她在等待,不论是父亲,陈蕃,还是赵哥哥,三位师兄。不求所有人相聚,只要一人归来便好。
然而,她从日升等待到日落,青木山上除了鸟语花香,除了古道幽幽,除了草木葱茏,再无鲜活身影。
山上的空气总是要凉一些,所以夏至了,青木山都不是太炎热。但今日,太阳似乎是高兴过了头,薛小姑娘换了一身清凉的夏装,随着翩飞蝶一路小跑到古亭处。她身着的还是她最爱的淡黄色,手中执的,是她学曲所用的笛。
她心情莫名大好地一路奔跑,用轻功点地,飞速地穿越在山林间。这些日子下来,虽未习武,但她惯用轻功点地穿梭,故而自身是觉得,自己轻功是提升了不少。
话说,乐极生悲。薛月洺心中正暗自得意,脚下咔嚓一声不小心用力过了,黄鞋下的树枝折断了大半。身体不稳,薛月洺连忙调整。她心一急,下一步定然也做不到好。
只见她踉跄地穿过几层树叶,惊晃起了在树上睡懒觉的鸟儿,惊散了树枝上长得正牢实的翠叶。一副狼狈模样,在最后一声尖叫中,全然尽显。
薛小姑娘捂着脸平着身,从树梢上坠了下来,就如一只折断翼的青鸟。
“月洺,以后可真当要当心。”
带笑的语气从耳边痒痒挠着她的心。薛月洺抬头欣喜。
摔下地时并不疼,因为正有一双手牢实地接住了小姑娘整个人。英雄救美的公子风度翩翩,在青木的晨光中是被阳光雕刻的美人,小姑娘这么一看他,少女心瞬间红彤了大半。
接人的那美人正是赵酴未,此时他面色红润,笑容温和,在这生机盎然的青葱山上,对视着那期盼了好久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