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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我去往东宫。
太子陈深所居院落,遍植芙蓉。花期已过,残花满枝,陈深立于树下,一身青衣,神态宁和,清雅如朝露。
每次见他,我总有愣神的瞬间。所谓造物完美,大抵不过如此。若张丽华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他便是最清俊的男人。每入眼帘,总让我觉得不似凡尘中人。
但也仅此而已。
他虽然是陈婤的同母兄长,我们却很少往来。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即使在张丽华面前,也不过只字片语。性情如此,这宫中,也没有人与他格外亲近。
我向他行礼,他只微微颔首,道声:“免了。”
而后便沉默。他既不问我为何事来,甚至也不请我进屋,我这偶尔才到他这里来一趟的亲妹妹,在他眼里,恍若无物。
我杵在原地,隔了几步远望着他轮廓完美的侧影,不由气结,玲珑八面的张丽华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儿子来?也难怪陈婤宁可跟陈胤亲近。若说陈深这样貌气派,当个偶像剧明星,绝对颠倒众生,偏偏配上这么个脾气,真个暴殄天物。张丽华费尽心思给他谋来太子之位,若他真的登位,难道朝堂之上,也是这么沉默,岂不把一干朝臣憋闷死?我想着一群人愁眉苦脸的模样,忍不住噗哧笑出了声。
陈深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却仍是不发一语。
罢罢,我可不想跟他较这个劲。我说:“昨天中秋夜宴,太子哥哥也在场,十七姑姑的那番话,一定都听见了吧?”
陈深点了点头。
“太子哥哥,作何感想?”
陈深默然片刻,道:“你有什么话,直说不妨。”
宫中人说话的那番套路,平时寒暄几句我还能应付,真到要说什么的时候,全不是那回事情。直说就直说,我深吸一口气,道:“我觉得,十七姑姑说得对。”
陈深一定想不到我突然把话说得那么直白,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他朝我走近了两步,似乎想要将我看得更清楚些,目光在我脸上盘桓许久。
“你……是不是想让我在父皇面前替十七姑姑说情?”
总算听他说了一句有实质意义的话,我赶紧点头,“是。”
陈深想了想,说:“父皇昨夜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他一向喜欢十七姑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他说完,就侧过身去,只差没说:“送客。”
我当然不能走,赖也得赖着,我说:“还有一事。”
陈深仰首望着梢头零定叶,一副如若未闻的模样。
“太子哥哥,对眼下陈隋之间的情势如何看?”
陈深侧过头细看了我一会儿,淡淡地反问:“你有什么见解?”
得,我暗自咬牙,又忘了,跟他绕什么弯子,反正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不会直接回答,皮球还得我自个拣起来。
“隋军此番一旦出击,恐怕志在必得,我们虽然据险长江,未必能够守得住。”
陈深又一次露出了错愕的神情。
他若有所思地望着我,说:“你真这么觉得?”
我心想,这是当然,隋灭了陈,重新统一华夏,历史书上写得一清二楚,我说“未必能够”还是委婉的呢。这段历史可不是我能改变的,我只想拖一天是一天,好让我有时间想出保命的办法来。
我点点头,说:“此前北朝多次虚张声势,可是这一回恐怕不同。”
陈深看定我,显得很专注。
我见总算引起了他的注意,忙搬出早想好的大套话:“如今与从前的大不同,在于江陵。太子哥哥想必不会忘记,去年此时,江陵萧岩率十万军民南投的事。”
此事是我在读到那纸檄文之后,又多加留意,才又听说的。深宫闭塞,去年外间曾沸沸扬扬的大事,宫中却无波无澜。
江陵的梁朝,虽然是隋的附国,但其实在隋陈之间左右摇摆,两面逢源。那虽然只是弹丸之地,但地处要害,隋陈又互相忌惮,谁也不会贸然进犯江陵。然而去年秋天,隋皇突然召梁帝入朝,江陵一时人心惶惶,梁帝叔父萧岩率十万众投奔陈朝,把个淘空的江陵拱手让给了隋军。
“隋故意这么做的,他们想要的本来就只是江陵,而不是十万军民。如果他们不是真有心要来进犯,不会贸然夺下江陵。”我微微喘了口气,补充:“此其一。”
陈深一直安静地听着我说,不知为何,突然轻声笑了起来。
我纳闷地瞅着他,“你觉得我说错了么?”
陈深微笑道:“不是。我只不过在想,原来我陈家的灵秀,都钟于女儿家。”
天,敢情我费那么多口舌,他的心思却拐到哪里去了?
“此其一……”陈深沉吟片刻,“其二呢?”
“三月的檄文。”
“哦。”陈深淡淡地应了声,“如今已是九月,隋军并无举动。”
“麻痹人心的!”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他们肯定悄悄在准备呢。”
陈深不语。
“长江不是万无一失的,这世上哪有万无一失的东西?!”
我盯着陈深如瓷偶般淡定的面容,禁不住提高了声音。什么叫做皇帝不急,急死……那啥?我不明白,国家存亡,他怎么就能这样无动于衷?
“就算你说得都是实情,”陈深轻叹,“你以为,这些话从前就没有人对父皇说过?”
我怔了怔,忽然一阵气馁,“总要试试吧?”我有气无力地说。
陈深淡然一笑,答道:“我会的。”
虽然得到这句回答,我心里,其实已经不抱太多希望。陈深淡漠的态度就已经预示了结果,也是,历史怎么可能因为我这么几句话就有所改变呢?
我没精打采地回了自己房中。午后,张丽华忽然遣人来叫我去,关起房门,跟我说了一大通道理,什么女儿家应守妇道,不该过问国家大事,亏得那会儿长孙皇后只怕还未生,总算不曾搬一部《女则》出来。我耐着性子站在那里,口中唯唯称是,只当吹耳边风。
好容易张丽华说累了,喝了几口茶,抬头望我一眼,见我愁眉苦脸,忍不住又笑了,搂过我来哄了几句。我知她是溺爱的母亲,撒了一会儿娇,趁机套话。
张丽华倒不虞有他,我一问她就全告诉了我,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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