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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身一招手,门外又进来一个侍女,手捧着个漆盒。婆子将漆盒奉上,又道:“这是晋王殿下命我送来给陈六公主的。”
我从一听见“晋王殿下”四个字,脑子就开始嗡嗡作响,瞪着那漆盒片刻,不知如何是好。眼角的余光中,却见那婆子满脸是笑地瞅着我,不禁一个激灵,咬咬牙打开了盒盖。
里面放了一枚同心结,另有一页信笺。
展开来,上面是首四句乐府:“雨从天上落,水从桥下流。拾得娘裙带,同心结两头。”
我就算再文盲,也看懂这是怎么回事了!一时间,只觉得那四行字突突直跳,在眼前晃来晃去,一个一个都那么刺目。
婆子见我不说话,躬身问道:“陈六公主,有什么话要我带回给晋王殿下吗?”
“有!”话音冲口而出,高得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定定神,方将信笺放回盒子里,盖好,递还给婆子。
“陈婤是亡国之女,不详之身,领受不起晋王殿下的一番好意,请奉还给晋王殿下。”
婆子意外地看着我,半天没有伸手。
我示意侍女将盒子先接过去,塞到婆子手里,又道:“替我谢谢晋王殿下,但此事万万不能。”
婆子怔愣了片刻,脸上又浮起分毫不乱的笑容,道:“既然是陈六公主这样说,我便这样回复晋王殿下,看看殿下如何。”
我自然听得出她的弦外之音,却也懒得和她斗这个嘴。杨广虽然是我满心眼里最瞧不上的人,但是人在矮檐下,我也不想得罪他。
婆子倒不纠缠,躬身告退。
我呆呆地坐在榻上,如同霜打的茄子,早没了方才的兴致。陈琼和陈珞一起走过来,坐在我的两侧。陈琼按着我的手微笑道:“说得好。”
我愁眉苦脸地瞅着她,重重地叹口气道:“我就怕,这件事没完呢。”
“是啊,”陈珞接口,“听刚才那婆子口气,未必会善罢甘休。”
陈琼静静地想了一会儿,看着我说:“只要真有心,一定能有办法。”
我看着她眼里决绝的表情,猜得到她指的是什么,唉,嫁给杨广和一死了之,哪个更可怕些?我一时间还真比较不出来,只觉得哪一边都不是我想要的。
不知是我不记得,还是史书上确实没有,我印象里丝毫都不存在“陈婤”这个人物的结局。大概,她也不曾为了反抗杨广逼婚而死吧,否则《隋唐演义》里应该不会漏过这么戏剧性的情节……我脑子里一团混乱,胡思乱想了半天,却没有一个念头有实质意义。
这日自是坐立不安,我只觉得头上那柄剑忽然又回来了,而且这一柄比亡国那一柄更尖锐更接近,更叫我心惊胆战。
真是风水轮流转,又轮到陈琼和陈珞变着法儿地来安慰我,可她们也是泥菩萨过河,哪来的好办法?实在宽不了心。
连午饭也吃不下,胡乱咽了两口就将剩下的一推。陈琼瞅着我,悠悠念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果然现世报,我报以苦笑。
反正也坐不住,午后我在院子里胡乱溜达。陈琼和陈珞自是不放心我,也跟着我乱转。
我来来回回地走了许久,脚都开始酸了,终于停下来。不禁暗叹,我这样跟自己较劲又有什么用呢?又想,还不如让杨广现在就出现,好让我跟他说个明白,便算他有什么招式使出来,也好过我这样干着急。
便似天有应验,刚想到这里,就见一人从门外进来,径直走到我面前,躬身道:“陈六公主,我家殿下有请。”
我倒似倏地松口气,忙问:“他在哪里?”
来人听我语气急切,倒不禁抬头看我一眼,眼中微露含义莫名的笑意,道:“殿下就在外面车内等候。”
我拔腿就往外走,陈琼连忙在后面叫了声:“阿婤!”我回头冲她摆摆手,叫她别担心,转身疾步出了大门。
杨广一身青衫,负手立于马车旁,仰脸望着天空浮云,神态闲疏。
我径直走到他面前,敛衽为礼。他转过脸来,露出温和的微笑。我也不等他开口,直截了当地说:“殿下一番美意,我都明白。”
杨广不由一愣,随即笑道:“是么?你已经明白了!那就最好……”
我连忙打断他:“但陈婤万不能接受。陈婤一介亡国之女,苟活至今,已然惭愧。不详之身,万万不敢受殿下美意。我心意已决,请殿下切勿再以陈婤为念。”我说完匆匆一礼,转身便走。
杨广似怔了片刻,方追上几步,“六公主,等一等!”
我欲待不加理会,但杨广的侍从上前拦住了我的去路,我只得回过身。
杨广走过来,注视我道:“我一片诚意,你何不再考虑一下?”
面对面这样近,当日张丽华从我眼前被带走的情形忽然又浮现,我暗暗咬了咬牙,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道:“我心意已决,若殿下必定不肯收回好意,那么我宁可三尺白绫,以赴国难!”
杨广显然未想到我会如此坚决,愣了半晌,未再说什么。
我也没有什么可再说的,转身进了大门。
陈琼和陈珞满脸焦急地等着,一见我便迎上来,忙着问:“怎么样?他有没有为难你?”
我回头望了一眼,不见有人追来,慢慢地吁了口气,方才憋的那股劲气泄去,这才惊觉背上冷汗已湿透了衣裳,腿脚也软软地乏力。
我摇摇头,答说:“我也不知道……但愿他是死心了吧。”
想杨广也是天潢贵胄的身份,而且史书上说他性情挺横的,若他有强迫我之意,方才就该发作了,既然没有,想必我已混过了这关。
但心里这样自我安慰,终归还只是个“但愿”,那惴惴不安,便如心头吊起的秤坨,沉甸甸地坠着,直叫我无处抒解。这日剩下的时间,但凡门外有脚步声,必会心惊肉跳,非要确认了来人与我无关,才能安心。
唉,亡国公主真正是落架的凤凰,身不由己,除却拿“三尺白绫”威胁,竟是一点反抗的力量也没有。
但扪心自问,若真到那一步,我有勇气面对“三尺白绫”吗?也答不上来。
一夜尽是恶梦,早上醒得比任何一日都早,陈琼和陈珞都还睡着,我也不愿惊动她们,穿戴梳洗了,出了房门溜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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