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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真的培养出感情。
或者,是我这样期望。
从前有人告诉过我,新的一段感情开始,就会冲淡旧的。
我需要这段新的感情,就算当不了解药,能当缓释剂也是好的。
那一晚谈话结束,我和杨广再未见过。如今我有了这样一个正式的身份,以后大概也不那么容易见到了。这倒是正和我意。如今没人会在我面前提他,我更不会主动提起他。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他还在那里。
在我心里。我甚至不需要刻意去想起,就知道他仍然在。
白天还好些。白天人的理智总会强些,到了午夜梦回,理智最薄弱的时候,记忆就会伴随着各种滋味排山倒海而回。
我就像个瘾君子,跟自己说不要再去回想,但总是忍不住,而一旦开了头,立时便会沉迷,而且贪婪,像守财奴躲在被子里数金子一样,一点一滴地回忆……品味……每句话。每个神态。
有时瘾太大了,会自暴自弃地想,算了,何苦呢,放纵了自己吧。
总归还有那最后的一丝理智抵挡着。
春天,云娘将我的旧衣裳整理出来晒,掉出一只同心结。她是很懂得分寸的人,立时藏好了,晚间才悄悄地拿来给我。
“别告诉别人。”我嘱咐她。
云娘点头答应。
这结子自到了我手里,还从来没有好好地看过。先是藏了,后来我自己偷偷地找过,没有找见,还以为已经丢了。
到底是还在。
结子自是精致,倒也没有再多什么金玉的饰物,浅粉底的绸子盘起来,上面有花,像是牡丹,交错层叠,缠缠绕绕。
我摩挲良久,指尖与结子摩擦得久了,略有一点温热,像胶着在心头的感觉。
云娘说:“还是收好吧。”
我抬头,看见她眼里流露出一丝担心。我嘘口气,她是对的,我现在是秦王府的侍妾,这是不体面的。
我将结子交换给她,重复:“别让别人看到。”
云娘不知道收在哪里,后来我一直没有看到,也没有再问起。
四月初九是一娘的生日。按照规矩,我得给她磕头行礼,对这套礼仪,我从心里头厌烦,但无可奈何。
准备礼品也耗费我许多心思,不能太薄,否则会被指责轻慢,也不能太厚,否则像在炫耀。换作别人可以送针线,但我没那手艺,连幅十字绣我都绣不完。我只得送了一卷画、几色点心和两件玉器。
后来发现我的心思全白费,因为其实一娘根本连看也没有看。
以前我在她面前下跪,她从眼皮底下睨着我,这一次,连视线也没有瞟过来。她故意和身后的丫鬟说笑。
这么明显的冷落,我搞不懂为什么。
我也懒得去搞懂,我行过礼,任务完成,大松一口气,别的事根本就不重要。
宴席当然也不好吃,我胡乱地嚼几口,胡乱地看几眼台上的歌舞。一娘倒是满脸笑容,高兴得做作。
茶上来,温得正好,我一口气喝掉了半盏。才四月,天气已微微闷热,穿着吉服,我的额头渗出惫。
一娘的笑声响得刺耳,从鼓乐声中穿出来。不知为什么,我感觉头晕,支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站起来。
我说:“姐姐……”只说了这两个字,忽然一阵锐利的痛从腹部穿上来,我一个字也说不下去,身子不由自主地弯了下去。
旁边的侍女们都已发现我的异常,纷纷抢上来扶住我。混乱中,我看见一娘惊愕地站起来,但随即又坐下,依然又冷冷的神情看着我,对旁边的侍女发号施令。
我记得以前读过健康杂志,说在疼痛的分级里,灼伤是第一级,分娩是仅次的一等。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流产也是那么疼的。就像从身上生生地割一块肉下来。的确也是的。
据太医说,最初我只是腹泻而已,但是因为腹泻得太猛,所以导致流产。
胎儿还不到两个月,小小的肉眼都看不清楚的一点,夹杂在血水中流去,不知落到何处尘土。
我还不知道他曾经存在过,等我知道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
疼到最剧烈的时候,我神志模糊,尖叫着抓紧云娘的手。她不停地用手巾擦我脸上的汗,念叨着:“再挺挺,再挺挺……”杨俊被挡在门外,他不能进这个不祥的充满了血光的屋子,我听见他隔着门在叫我的名字。
那瞬间,我恨他,我痛恨每个给我带来这痛苦的人,但只是一瞬间。
之后便又平静了。
我醒来时听见黄鹂宛转名叫,阳光落在床前,杨俊坐在我身边,一只手握着我的手。他靠在床头,迷迷糊糊地睡着。
我一动,他便惊醒,又惊又喜。“阿婤,你总算醒了?”
我向撑着坐起来,但是一动浑身都酸疼,使不力气来。杨俊也立刻按着我的肩让我躺好。我只得努力扯出一个微笑给他,“我睡了很久?”
杨俊看着我,不答。
云娘走过来说:“殿下守了六娘一夜呢,都劝殿下去歇歇,殿下说什么也不肯。”
我看出他的憔悴,心中有无可言状的感动。
一时,我们谁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对视。
后来,久到觉得也该说些什么了,刚要开口,外面有人声传来。是一娘来看我。
杨俊皱起眉头,怒色从眼里闪出。他向来温和,我从未见过他有这样的神情,因为刚刚醒来,我还未摸清首尾,也来不及说什么,他已经站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我躺在床上,听着外面传来的争吵声。
“你还来做什么?”
“我来瞧瞧她身子如何了,怎么,就不可以吗?”
“别人可以,你不可以——莫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是什么主意!”
“说得我倒糊涂了。殿下从来也不是说话含含糊糊的人,知道我是不会拐弯的心肠,倒不妨大大方方说明白了,我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
“你的心肠还不会拐弯?你的心肠若不会拐弯,六娘如今会躺在这里?!”
“我听着殿下的意思,怎么好像是我害了六娘?”
“你做的事,你心里头清楚!六娘的茶碗里怎么会有泻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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