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架 登录注册
隋宫行 > 隋宫行最新目录

第035章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渐模糊的神志中,听见大理寺卿问:“是谁主使你?亦或你就是主使人?”

被酷刑打散的自尊又聚拢回来,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和力量,扬起头回答:“不,不是我下毒。”

“你!”大理寺卿一定想不到我会这样强硬,他耸起身子,拿不定主意似的盯了我一会,才又道:“你何苦再狡辩?无非再多吃苦头——你受不起的。”他的语气柔和下来,仿佛真的关切。

我居然还能笑笑,“不,不是我下毒。”

大理寺卿叹口气,向两旁挥手:“再用刑。”

我的眼前已经有些发乌,模模糊糊地看见他们拿了夹棍来,这玩意儿我只在电视里见过。还能怎么痛呢?我无所谓地想着。

这次我没有经历太多痛苦,因为第一波超乎想象的疼痛到来瞬间,我就顺利地昏了过去。

醒来时,我已在牢房中。

眼前很黑,不知是受刑的结果,还是天真的黑了。

浑身都疼,不动也疼,动一动就更疼。我看见自己的手指上全是血,肿得像胡萝卜一样。大约身上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我看见身下也一样有血。

我只能伏着不动,但脑子却很清醒。

我居然落到这般田地来,活似小白菜。我应该嚎啕大哭,可不知为什么,我却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笑,就更疼了,只得止住。

这时候我发现一个大难题,每个人都会有的生理反应,平时再正常不过了,可是现在我该怎么办?我回头看了看牢房一角的马桶,遥远得如同天涯。我试着挪动了一下,立刻被钻心的痛耗尽了全部的气力。

我能憋到什么时候?我心知我只有一个解决的办法。

这样屈辱,像牲畜一样。

这时候我才哭了。

第二天再过堂的时候,我依旧还是那句话。我已经经历了最屈辱的时刻,反而豁出去。我一直以为自己很吃不得苦头,谁知被逼到绝境,我也是这样倔强的。

就算死掉了,我也不能窝窝囊囊地承认。

再次回到牢房的那夜,我一定是发烧了,一阵一阵的寒意从骨髓里逼出来,叫我浑身颤抖,刑伤的地方却似火烧一般,我就在冰与火的夹攻之下痛不欲生。

可惜我连自杀的力气也没有。

最幸福的反而是昏过去,那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可惜,我的意志越来越模糊,连周遭的景物都完全看不清楚,痛楚却偏偏还是那样清晰。

小时候生病,妈妈抱我在怀里,轻轻地抚摸我打过针的地方,哄我:“青青乖,青青最勇敢了。”

我喊:“妈妈、妈妈……”

妈妈没有来。

不知道过多久,感觉有人在触碰我。

很轻很轻,小心翼翼,仿佛我是一件容易破碎的瓷器。

我睁开眼睛,眼前恍惚有人,但我什么也看不清。我想问:“是谁?”声音只在喉咙里含糊地打个滚,又消失掉了。

“不要动。”有个非常温柔的声音,但不是说,是命令。

我想动也没有力气动,只得任由那人摆布。

起初全然无法分辨,但久了,渐渐觉察,那人似乎正用剪刀从背后剪开我的衣裳。

我挣扎了一下,但是不成功。

“怎么了?”那人问,“是不是很痛?”

轻轻的水声,然后有一块凉手巾贴上我的额头。真舒服。就像在沙漠了走了几日几夜,终于见到了绿洲。那人又绞一把手巾,细细地替我擦脸。

“再忍一忍,很快会好的。”那人的声音温柔得像在催眠。

我禁不住*了一声,真的睡去了。

应该睡了不太久,再恢复意识时,那人正在替我上药。冰凉的药膏,一点点地敷上刑上,背上、腿上、臀上、手指……那人异常地专心、细致。

我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我全身*地在那人面前。

那是个男人,从声音听得出来,而且异常熟悉。

起初的一个瞬间,我觉得自己做梦,但浑身的痛楚那样真实。也许是药膏很灵验,我觉得有了一点力气,奋力地扬起头想要确认,但被他按着肩膀。

“不要动。”

我挪动了一下肩膀,想从他的手掌底下挣脱出来。

“阿婤!”他叫我的名字,“你不要乱动。”

我说:“我想起来。”

声音太轻,他显然没有听清,俯下身将耳朵凑到我的嘴边。

他的脸经过牢房窗口的光柱,我终于看清。

“天哪!”我瞪着他,“你疯掉了?”

“伲才晓得?”杨广望着我,用吴语,“我老早就疯掉了。”

心底有很柔软的一块,在无穷无尽的剧痛之中,被轻轻触动,温暖的细流,像泉水一样淌出来,淌出来。

我没有问他是不是专程为了我从江南赶来,就只为他居然亲身来到大理寺的牢房里,也已不可思议。杨坚严禁皇子结交朝臣,更不容许有非分的举动。杨广一直将自己藏得那样深,连陈珞的事情里,也不会让人觉察他的存在。可是,此刻他却在这里。

杨广继续为我上药,他这一辈子,大概也是第一次为别人做这种事。

我忽然又想起自己一丝不挂的模样,顿时红透了脸。

“你……”我扬起脸,又不知该怎么说,窘到十二分。

他看一看我,好像明白了什么,淡淡道:“我只能自己进来。”

我只好不作声,心却随着他的动作剧烈地跳起来,一下一下简直要从喉咙里蹦出来。我不是第一次在男人面前裸露,但我却这样羞怯,或许,也有别的情绪,我分辨不清。

杨广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空阔的牢房里,只有隔壁女人喃喃的自语。

后来他终于上完药,叫狱婆过来,换了清水,他洗了洗手。

我问:“阿袛怎么样了?”

“已经醒了。”

我深深的吁了口气,谢天谢地。

“你救他一命,”杨广又说,“幸好当时他吐了,否则早就死了。”

我望定他,“这么说,你相信不是我下的毒?”

杨广干净利落地回答两个字:“废话。”

本章 共3页 / 第2页 ,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