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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忘记过,杨广在独孤皇后面前说:“此生绝不能负了阿婤。”——哪个女人会不感动?正因为没有忘记,所以我一直地犹豫,像落在网里的虫子,挣扎,却不是死命的挣扎。因为,虫子爱着那只蜘蛛。真够可笑的。但,是现实。
“你这一向如何?”我十分老套地扯开话题。
“都在你面前——”陈琼向后靠一靠,做了个展示的姿态。
我不明白,“难道仙都宫的人敢怠慢你吗?”
“那倒还不至于。但是你想一想,我……像我这么样一个人怎么会好?”
我依旧不明白。我说:“你回来了就好,这里毕竟比仙都宫强得多了,将养些时日,会好起来的。”
陈琼看着我,良久,不说话。
终于让我感觉诧异,“怎么?”
“原来,你不知道我为什么回来。”
我隐隐有预感,会听到意料之外的事。沉默片刻,才问:“为什么?”
“我要出家了。”她说。
我张开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也不算惨,就在这宫中修行,为先帝祈福。”
我的思绪绕到别的地方去,“是他……是至尊为你安排的?”我想起了唐明皇是怎么对杨贵妃的。
“当然不。你怎么会这样想?当然是我自己的请求,我上书给萧妃,她答应了。”
我看着她,眼前模糊地浮起她穿缁衣的模样,木鱼单调的声响,数十年如一日,永远没有变化的生活。
“为什么?”我急切的,“为什么这样做?你别怕,如果有人逼迫你,我……”我停下来,忽然想起自己现在毫无力量。
真悲哀,我现在真的是失去了大树的藤萝。
“没人逼迫我。”她轻声地笑。
我忽然觉察她现在最大的变化,她的笑容里已没有了从前那种旺盛而尖锐的生命力,她的笑容虚弱而苍白,就如同此时窗外孱薄的阳光。
陈琼笑了一会儿,忽然端正神情,一本正经地说:“阿婤,也许我快要死了。”
“啊?!”
“因为我现在对很多事都看透了,看得那么透。”她的声音一如她的表情,空洞,乏力。
“以前我恨很多人,恨到觉得用刀杀了他们也不解恨。可是现在,我觉得那样的恨真无谓。都是过去的事了,天理昭昭,各有报应,恨有什么用?奇怪,以前我为什么不这样想?”她喃喃的,仿佛自言自语。
我望着她如脱水的鱼儿般翕合的、如干枯的浅粉花瓣般的嘴唇,忽然感到一阵恐惧。
“所以我回到这里来。”她向北指了指,那个方向是她以前住过的彩丝院。树丛和围墙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的眼眸中流露出几缕叫人看不懂的迷茫。
那个坚强的陈琼哪里去了?我宁可她还是那个敏感的,有点偏激的陈琼,就算她心里充满了恨也好,至少她还是活生生的。而眼前的这一个,她仍在说话、动作,但她还活着吗?我真的分辨不清。
难道,在那个可怕的日子,陈琼真的已然死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