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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但是我总比杨广要平静些,想着世间的事,也没有绝对,便问:“皇后年纪还这样轻——你可要拿准了?”
太医监虽战战兢兢,但仍答了个“是”字。
我见杨广的脸色十分难看,绷得笔挺的面孔,眼睛里闪着不知是惊是怒是惶然的神情,知道他心里已经相信了。其实中风的诊断并不难,他自己也是晓医理的人,怎会不知道?太医监更加不会出错。
我紧紧手,轻声提醒他:“阿摩,治病要紧。”
杨广惊醒过来,沉声问起几个太医如何医治如何开方之类的事情。这些我并不懂,我走到床边去,旁边小几上放着水盆,我绞了把手巾,替萧皇后将口角的黏液擦掉。但是很快的,又有黏液淌下来。
“姐姐、姐姐!”我叫了她两声。我不知她究竟是有知觉的,还是已陷入深度昏迷。其实我倒更希望是后者。
重帷阻隔了外面的阳光,叫人不辨季节。明明是六月的天气,我却莫名感觉一丝寒意。杨广犹在听太医监奏陈,我紧紧前襟,走出内寝。
女官们都在外间候着,我让别的人都出去,只留下了平日和萧皇后最贴心的陶尚仪。
我不想给她任何回避的机会,直截了当地问:“出了什么事皇后才会这样?”
“没有事。今天用过晡食,皇后领着我们在院子里走了一圈,还看了看花,回到屋里说坐着聊会闲话,谁知说了没两句话,皇后忽然就往榻上栽倒了!”
和晴婉说的一模一样,没有漏洞。
我冷笑,“怎么我听说的,全不一样呢?!”
陶尚仪并不是因为玲珑八面才被萧皇后宠爱的,她小时候是萧皇后母舅张家的邻居,那时张家家贫,陶家对他们也多有襄助。陶尚仪又素来和萧皇后交好,只是姻缘不顺,少年守寡。萧皇后被聘为晋王妃之后,索性将陶尚仪接进宫来作伴。
她是心思实诚的人,不觉察我在诈她,话语间便露出迟疑来:“没有……真的没有,娘娘……是听谁说的?”
“你不用问我是听谁说的,现在是我在问你——出了什么事,叫皇后这样子?你也知道这事的分量,非同小可。难道你要等事情闹开了闹大了,再不能收拾了,才肯说实话?”
陶尚仪神情越来越动摇不定,我晓得自己离真相只一步之遥了。然而我的心里只怕也如她一样动摇不定,惶惶的,惴惴的,悬着挂着不知道什么将会发生。
“你素来对皇后一心一意,皇后也待你作身边第一等的人,就算为皇后——你想想,若事情闹起来了,你要皇后怎样?你可是要索性葬送了皇后才觉……”
“娘娘!”
陶尚仪“扑通”跪倒。
“皇后是听了一句话,唬煞了才……皇后素日人前人后都赞娘娘,求娘娘作主!”
我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掌心里隐隐地渗出冷汗来。那句话,自然是非同小可的,像萧皇后这样一个人,不是没见过世面没经过风浪,一句话就能让她这样,会是什么?
“你说。”
陶尚仪膝行到我面前,声音压到了最低:“是有人要趁着这一回出塞行刺至尊,趁乱夺位。”
我惊得一战,我以为我自己跳了起来,其实没有,我只是呆坐着,耳边嗡嗡作响,瞬时脑海里什么念头都有,自己也不知在想什么。
“是谁?……谁要行刺?”
陶尚仪抬头看了我一眼,万般为难地欲言又止。忽然捂住了嘴,只默默地淌泪,终究不肯说话。
我已经完全明白了。
很难形容这一瞬间我的心情,也许刹那最清晰的感受,是深深地同情尚在病榻上的萧皇后。果真如此,也就难怪她不肯醒来。无论作为妻子,作为母亲,还是作为皇后,都何堪面对这样的情形?
定了定神,我俯身拉起陶尚仪,让她坐在我的身边。我用极轻的声音仔细询问她事情的经过。然而,实在也没有什么新鲜的,所有的内容就只是那一句话。而通报了这句话的人,是萧皇后安放在杨暕身边的一个亲信。
从陶尚仪的话里,我知道自上一次杨暕抢民间美女入府的事发作之后,萧皇后对这个儿子的监管也严格了许多。然而,从表面上看起来,杨暕倒也老实了不少,似有改过的模样。萧皇后本来还为之欣喜。原来,另有谋算。
我沉声道:“皇后可说了什么?”
“哪里说过什么?皇后让我也出去,自己坐着。我没敢走远,忽然听见屋里‘咕咚’一声,我连忙进去,皇后已经倒在那儿了——娘娘,如今皇后这样,该怎么办呢?”
我沉默。
远远的,晴天惊雷滚滚而来,沉闷地从头顶响过。我站起来,走到窗口去看,院子里兀自满地的阳光。宫女宦者们依然垂手立了听招呼,一动不动,像满园参差的泥塑,全失掉了生气,变成一场诡异的展览。
我站在那里,身上觉得冷。别人看我一定是沉思的模样,其实我脑子里是空的。当然,我不是第一次见识这类事。在这个至高无上的家庭里,微笑下隐隐藏着刀光剑影。所以我的反应过度,大惊小怪。我承认。可是,若我心平气和地对待这样的事,则说明我已麻木。诚然麻木减少痛苦,然而亦减少生趣。从前我只想做一个旁观者,只想割裂杨广与政治,将他单纯作为男人的一面留给我自己。那个时候,我巴不得自己麻木一点,好看不见另外的那些东西。然而,现在我明白,这终究还是我的一厢情愿。我花了十多年的时间,曲曲折折,才肯正视这一切。我晓得,我面对的是个什么样的圈子,我既然决心踏进去,就只得一一面对,心里再厌恶再悲凉也好。但我不可以麻木——麻木了即意味着我失掉了自己。我本来就不为着野心,亦不想与魔鬼交换灵魂,那样的代价未免太大。
“贵妃……娘娘!”陶尚仪不安地叫我,仿佛想从我这里捞到救命稻草。
可是她哪里知道,我自己还不知到哪里去找根稻草来。
“你先去吧,让我好好想想。”我沉着地向她点一点头。
这样的神情极具掩饰,陶尚仪依言退下。
我依旧站在窗前。
眼下不是没完没了发小资情怀的时候,我必须理清头绪,决定下一步的举动。我必须学会思考。我将之视作对我自己的一次考验,尽管这考验的份量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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