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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风火火地走到一边去打电话了。
看着张姨胖胖的背影,穆择心中充满了感激。这个热心的邻居阿姨,总是在他们最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
不一会儿,张姨拿着手机回来了,脸上带着兴奋:“打通了打通了!地址我记下来了,在喀什那边一个县里,靠近山边。电话也给你问到了!”她把一张写着歪歪扭扭字迹的纸条塞给穆择,“小择,我老姐妹说了,那地方条件肯定比不上大城市医院,但胜在环境好,人也淳朴。费用嘛……她亲戚当初住单间带护理,一个月大概……这个数。”她比划了一个让穆择心头一紧的数字,但还在他心理预期之内。
“谢谢张姨!太感谢了!”穆择紧紧攥着那张纸条,仿佛攥着通往希望的钥匙。
送走张姨,穆择立刻回到病房,用手机搜索纸条上的号码。信号不太好,尝试了几次才拨通。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带着浓重新疆口音的男声,普通话不太流利,但态度很热情:“喂?雪域阳光疗养院,哪位?”
穆择深吸一口气,尽量清晰地说明来意,报了沫婉的基本情况和王主任的诊断。对方耐心听着,时不时用维语和旁边的人交流几句,然后回复道:“哦,肺上的病啊?我们这里空气好,海拔也合适,很多心肺不好的客人来疗养,效果嘛,有的好有的慢一点……你们可以来试试!单间有,带独立制氧机,一个月费用是8000元,包吃住和基本护理。药要自己带或者我们帮买……你们什么时候能来?”
听着对方朴实的话语,穆择的心跳加速。他详细询问了交通路线(需要飞到喀什市,再转乘长途汽车到县里,最后可能还需要当地的车接送)、气候情况、需要携带的物品。对方都一一解答,最后还热情地说:“来了打电话,我们去接!”
挂了电话,穆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一直压在胸口的巨石松动了一些。他转身看向沫婉,眼中闪烁着兴奋和希望的光芒:“婉婉,联系上了!叫‘雪域阳光’,在雪山边上,有独立房间带氧气!我们可以去!”
沫婉看着他难得明亮起来的眼神,那份为了她而燃烧的炽热希望,让她冰冷的心底也涌起暖流。她伸出手,穆择立刻紧紧握住。
“好。”她微笑着,尽管呼吸依旧费力,笑容却像穿透乌云的阳光,带着恬静的力量,“我们一起去。去看雪山。” 她顿了顿,目光温柔地凝视着他,“阿择,别怕。不管结果怎么样,能和你一起去看雪山,我就觉得很好了。”
穆择的心被这温柔的话语填满,酸涩与甜蜜交织。他俯下身,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感受着彼此温热的呼吸。“傻话,”他声音微哑,带着无限的珍重,“我们要一起看很多年。雪山会一直在那里。”
接下来的几天,穆择忙得脚不沾地。他根据王主任提供的清单,跑遍各大药房采购足够量的特殊药物和氧气袋耗材。他联系航空公司,订了两张飞往喀什的机票,选择了相对宽松舒适的座位,并提前申请了机上氧气服务。他整理打包行李,大部分是沫婉的药品、衣物和制氧机配件,他自己的东西只塞了一个小包。
收拾行李时,沫婉坚持要自己整理她的小物件。她坐在床边,一件件叠着她喜欢的围巾、帽子,还有一本翻旧了的诗集。动作很慢,却很认真。穆择在一旁整理药品,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给她苍白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光。她低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颤动,神情专注而安宁。这一幕,美好得让穆择心头发颤,也让他守护的决心更加坚定。他走过去,拿起一条柔软的羊毛披肩,轻轻围在她肩上,换来她一个甜甜的微笑。
出发的前一天晚上,张姨又来了,手里提着一大袋刚烤好的馕饼和真空包装的酱牛肉。“路上带着,新疆那边东西怕你们吃不惯,垫垫肚子!”她絮絮叨叨地嘱咐着,“婉儿啊,到了那边好好养着,听医生的话,别怕花钱!小择,照顾好婉儿,也照顾好自己!”她临走时,还悄悄往穆择口袋里塞了一个厚厚的信封,里面是她和老街坊们凑的一点心意。穆择推辞不过,只能红着眼眶收下,千恩万谢。
夜深了。病房里只留了一盏昏暗的壁灯。沫婉在药物的作用下,呼吸变得平稳悠长,已经睡着了。穆择坐在陪护椅上,借着手机屏幕的光,最后一次核对着清单:机票、身份证、病历、药品清单、氧气袋、充电器、现金、银行卡……还有那部旧手机上,依旧在波动的股票K线图。他买的几只股票,有一支今天意外拉了个小阳线,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安慰,但杯水车薪。
他放下手机,静静地看着沫婉沉睡的容颜。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形成两道弯弯的弧线,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安然。这一刻的宁静与美好,是他拼尽一切也要守护的珍宝。
他轻轻握住她露在被子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微凉的触感传来,带着她特有的、淡淡的药香和温暖气息。
“婉婉,”他在心底无声地说,“天亮了,我们就出发。去抓那束光。不管多难,我都陪着你。”
江南沉沉的雨夜,似乎也透出了一丝黎明的微光。年轻的穆择,背负着他生命中最沉重的爱与责任,一个冰冷的秘密,以及一张写着遥远“雪域阳光”的纸条,即将带着他生命中的白月光,踏上那条通往天山脚下、吉凶未卜却充满希望的求索之路。而命运,正静静地在远方,等待着他们,以及那即将闯入的、如火焰般炽热的朱砂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