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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让人来传话说是这几日去接少夫人了。似乎少夫人娘家遇到了什么麻烦事。”李妈寻思着莫非舒蝶宿这一日心神不宁亦是感应到了什么?可转念一想,汪承嗣和舒蝶宿又无半点血缘关系,怎么可能比死去的老夫人还能感应。
“有没有说若水娘家出了什么事?”不会是和那个该死的山贼有关吧。
“这倒没有。”
李妈走后,榻上的人便再也躺不住了。起身在房内来回踱着步。心情却越来越烦躁。究竟是什么麻烦事需要让汪承嗣抛下一切赶过去?那一定是山寨中人无法解决的事情了。那身为寨主的他遇到了怎么样无法解决的事?是受伤了?遇到仇家了?还是惹了官非?
用拳重重敲了两下脑袋,头被敲得好痛,却完全没有办法将对那个人的关心给敲出脑外。她担心他,担心得不得了,恨不能背上能长出翅膀好飞到土匪山去看个明白。
正当舒蝶宿在那里又是踱步又是敲头时,敞开的屋门正对的围墙上正并肩俯卧着两道身影。
“承嗣,看你娘这副无措的模样,想必是真的对我爹动了心了。你现在知道我当初那招有多妙了吧。”蓝若水回头去看自己的夫君,脸上满是得意。
汪承嗣宠爱地看了娇妻一眼,温和道:“其实从她回来那日我就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果然从舅舅那里探知,你爹和我娘其实早就互相有意了。”
“只可惜他们不能像我们这样有情人终成眷属。真搞不懂我爹,他向来不守礼教规矩,只按自己心意行事。可是为何这次会迂腐到对你娘的身份那样排斥?”蓝若水遗憾地长叹了一声。屋里面那个只差抓耳挠腮的女人她从第一眼看到就觉得异常投缘。现在眼看她为自己的爹爹那样坐立不安的样子,更是越看越中意,简直恨不能直接将她拉去土匪山和爹强配成对。要是爹和她都能像自己这样对感情雷厉风行,可能自己不久后就能抱弟弟了呢。
“或许你真的不够了解你爹吧。”汪承嗣看着屋内那个仍然无法冷静下来的人,唇边勾出一抹算计的笑来,“不过你不了解没关系,只要他们能彼此了解就行了。”
夜色中,水大鹰长身立于院墙之上,黑瞳静静注视着那扇早已不再陌生的门。现在他确定地知道了那间屋里住的是谁,却多么希望自己从来没有知道过。
为何偏偏是她?她什么身份都可以,哪怕是烟花女子,哪怕是街头乞丐,可她却偏偏是自己女儿的婆婆?
只看一眼就好。在她窗外偷望一眼,看完就走。
他知道自己是魔障了。只因为听若水那么无意地提了一句她从济南回来后就一直失魂落魄,他就也跟着失了魂。所以眼巴巴地从土匪山赶来南京城,只为了能在这夜色中,偷偷在窗外看她一眼。
紧握成拳的右手指关节喀喀作响。他忽然后悔了,后悔不该在十六年前答应蓝颀那个要求。可是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蓝颀早已不在了,他又绝无悔誓的可能。
眼中倒映着的灯火猛地一暗,水大鹰一个踮身悄然跃下高墙无声停落在了窗前。和上次误闯的那晚相较,秋已深,那窗曾经用竹竿支着的窗今晚正紧紧地闭合着。这也就意味着他若想进屋,必须由大门而入。
他原本只是想远远看一眼她是否安好,可是进了房内的话……想见一面的冲动最终还是促使他将手按上了房门。
吱嘎。
只是轻轻一推,那扇门竟然如有灵性般地发出了声音。细微的声响却在如此宁静的夜中足以扰人清梦。
“谁?”原本就只是在床上辗转反侧而无法入眠的人第一时间便捕捉到了有人闯入的讯号。
水大鹰僵立在门外,直到床上的人再次询问时,才抬脚跨入屋内,“是我。”
低沉喑哑的声音在房内静静溢开,夜色中的人已经惊坐而起,“怎么是你?你不是应该在土匪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