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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真实身份后怅然若失的模样,心中起了怜惜之意,语气也微微松动了一些。
“你会如何对那个人?”他的确知道,可是却有所顾忌。
“当然是亲手血刃,为我爹娘及无辜枉死之人。”汪承嗣双手紧握成拳,恨不能立刻将仇人碎尸万段。
“无论他现下处境如何?”
“除非他死。”处境?再惨的处境能比得上自己长眠地下的爹娘吗?
“既然这样,那我只能说抱歉了。”水大鹰说罢,便陷入了缄默。
“你在袒护那个人?”汪承嗣紧皱着双眉,寻找着什么的双瞳几近贴上水大鹰的鼻尖,最后,他似乎是找到了答案,“还是,你根本就是那个人!”
汪承嗣的逼问将水大鹰推向了死角,他若不说出真正的凶手,那就等于默认了他自己便是凶手。
“爹,你就告诉承嗣那个人到底是谁吧。”蓝若水实在无法再面对自己最在乎的两个人在自己面前反目。
水大鹰看了眼蓝若水,喉间隐隐咽下一个叹息。黑瞳自若水移向了静坐在一旁的舒蝶宿,瞳中带着深深的遗憾,他和她终究是欠了些缘分。原本想告诉她,已经找好了媒婆,明日便会上门提亲。却没想到彼此的未来注定在今晚驻足。她对自己应该如同汪承嗣般,已是满腹的怨恨和怀疑了吧。
“我相信大鹰不是那种人。”舒蝶宿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径直走到了汪承嗣和水大鹰面前。
一双眸坚定地对上那双黑瞳,“我信你。你不会是滥杀无辜的人。”
“蝶宿?!”汪承嗣怎么也不会想到,以为最能感同身受、最能同仇敌忾的舒蝶宿竟然选择了站到敌对的一面。
“承嗣,我理解你此时的心情,可我相信大鹰如果说他不是凶手他就绝不会是。”舒蝶宿说着,已经走到了水大鹰身边并主动伸手紧紧扣住了他宽大的右掌。
将舒蝶宿一举一动看在眼里的汪承嗣不敢置信地摇着头,“你背叛了汪家?你竟然为了他背叛了汪家?!他就算没杀人,可是土匪山的人没有杀吗?凶手和他就没有关联吗?他不可能是清白的!”
“承嗣……”她想劝汪承嗣能冷静下来,由刚才的对话不难猜出水大鹰知道凶手的真正身份,可是他显然有着难言之隐。汪承嗣若是越是逼迫得急,离事实的真相便越遥远。
“舒蝶宿,你如果再替他说一句话,你我从此恩断义绝。”她终究不是自己的血脉至亲,那些曾经还会微笑会拥抱自己的温暖身体转眼变得冰冷僵硬的椎心之痛她不可能体会得到。
水大鹰握了握舒蝶宿的手,然后迅速地放开,“你不必为了你自己都不确定的事而坏了你们这么多年的亲情。”
舒蝶宿不顾汪承嗣眼中的警告,再次不顾一切地握上那只放开自己的手,“我确定。”
舒蝶宿感觉到自己握着的大掌微微一颤,那双原本还蒙着一层失落的黑瞳中霎时焕发出异样的光亮来。
他何其有幸,竟然能被自己深爱的女人这样坚定地信任着。
“滚!全部给我滚!滚出汪家!滚到我看不见的地方!”汪承嗣失控地怒吼着,拍向桌面的手掌生生劈裂了上好的木桌。
“承嗣,你冷静一点。他们毕竟是你的娘和我的爹呀。”蓝若水上前拼命抱住汪承嗣。
“他们不是了!他们已经是十年前那些凶手的共犯了!”汪承嗣目眦尽裂地瞪着双手相扣,冷静望向自己的两人,给出最后的警告,“明日起,如果三日内我未找到原凶。你们便是我的杀父仇人!”
这一夜,舒蝶宿被从汪家彻底驱逐;这一夜,水大鹰失去了女儿和女婿;这一夜,爱由焚身的烈火化为了黑夜中那点微弱蜡光,不炽热却足以照亮和温暖整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