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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睫轻轻一眨,她轻言:“你回来了……”
“吓到了?”他抚上她的脸。微冷的指尖在颊边留连片刻,徐徐上移,摩挲她的眼角。
她的头偏了偏,看向身后不动的三名黑衣人,“他们……”
慧香和有台正站在三人旁边,两人合掌轻诵佛诺,低低叹了一口气,开始念《往生咒》。般若我佛,这三人双眼暴瞪,早已气绝。慈悲为怀啊,这厌世窟主就不能少些杀心少些孽吗?
马蹄声越来越近,林道上转眼出现数匹骏马,其中一匹空着,被扫农牵在手里。他四下环顾后,踢踢马肚子向扫麦走去。
印麟儿怔在那里看着部众们下马、询问、猜测交谈、搬运尸体,似乎死人是家常便饭一样。她呼吸间总感到一股难以忍受的血腥,就连昙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也不清楚。他的身上没有血腥味,是淡淡的惭愧青松,她实在忍不住胸口的闷滞,将头埋进他怀里大吸几口冲散血腥。
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他方才不正是如此?
他也有血腥的一面呢,就这么轻易地将那些人杀了……她抓着他的袖子一动不动,两条腿仿佛石化。那些人是来杀她的吗?还是来杀扫麦的?为什么?是杀手?还是七破窟的仇家?尽管知道他们想伤害她和扫麦,可是,他竟一点迟疑也没有,十几条人命就这么轻易地……送在了他手上……
浑浑噩噩回到上水堂,她满脑子都是乱糟糟的画面——中了扫麦弹丸的黑衣人,慧香和有台,受伤的扫麦,他,太君,大哥,二姐,爹娘,四哥,聚儿,莎叹,茶总管,玄十三,闵友意……
直到他的手捂上她的眼睛,她才清醒过来。定眼一看,人已回到卧房内。她的卧房是他安排的,就在他的旁边。再看天色,已是掌灯之时。他来,是为她的眼睛上药。
“你……你回来了……”枕在他膝上,她喃喃轻语。
“嗯……”
药汁滴入眼睛,她一阵刺凉,闭紧双眼,“窟佛赛……”
“我赢了。”
听他这么说,她弯了弯唇角,不再开口。
随后的几天,她总是睡得早、起得晚,闲时就坐着发呆,什么也不做。他在的时候,她就盯着他发呆。
她知道他回来以后很忙,忙着赛事的收尾,忙着在各窟间走动,忙着听无忧训话……他还告诉她,扶游窟正在查黑人衣的来历,她听了点点头,不发表意见。
也许他察觉到她异常的沉默,也许他没在意,呵,谁知道?总之他对她的体贴和温柔一如既往,就像他养的宠物一般……是呢,很早以前她就觉得他对她就像……
就像……
就像一只抱在怀里的宠物。
随着印麟儿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扫麦终于忍不住了。
趁翁昙去扶游窟之际,他蹑手蹑脚来到印麟儿房前。门是关的,窗子是开的,他点点头,慢慢挪到窗户下,刚想伸出脑袋——啪s脑被拍了一下。
回头一看,竟然是扫农。
“干什么?”扫麦捂着脑袋站起来。
扫农抱臂睨他,“你干什么?在印姑娘房外?”
扫麦撇嘴,“在印姑娘房外,当然是找印姑娘……”
“找我吗,扫麦?”印麟儿的声音从窗后飘出来,细细的,不怎么专心。
“印姑娘!”扫农、扫麦一起将头转向窗子。
三人六目瞪了半天,印麟儿先开口:“找我有事?”
扫麦看了扫农一眼,双手往下巴一托,撑在窗台上斟酌了半天,才觑着她的脸色说:“印姑娘,你是不是……讨厌我家师父?”
她皱眉,眼中尽是不解。
“师父担心你,印姑娘。”
“是吗……”她低头看自己的手指,表情有些哀伤。
“能让师父生气的事很少,”扫麦放轻了声音,“如果印姑娘是怪师父杀了那些黑衣人,大可不必。师父不是那种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的人……”师父当时好像是没眨眼……扫麦闪了闪神,赶快把走歪的神思拉回来,续道:“师父杀他们,是因为师父生气了。师父生气,是因为他们想伤害印姑娘。师父真的很重视你啊,印姑娘。”
“重视……我?”她重复扫麦的话。
“当然重视。”扫农在一边点头,“你是我们没过门的师娘耶。”
师……师娘……她眼神直了一会儿,突然看向扫麦,眸星灼灼异亮,语气急促:“昙是不是……是不是就像重视玄公子,重视几位窟主,重视你们一样重视我?”
扫农、扫麦同时点头,“是啊。”末了,扫麦补充道:“师父比重视我们还要重视你。如果有人让我们受伤,师父只会将那人制住然后交给我们教训,很少亲手杀人。”
印麟儿睁大眼,这是什么安慰?
扫农在一边帮腔:“其实,师父最血腥的时候,并不是杀人的时候。”
“……”
“你以后就会知道的,印姑娘,师父对尸体比对人还要残忍。”他们就是经过血的考验而被师父磨练成才的。
“……”她依稀……曾经……有所耳闻。
“师父还能化毒药为肥料。”
“……”这不是安慰吧?
“师父可以让全窟部众胆战心惊。曾经的蝎子蜈蚣餐,曾经的七味八毒饭,曾经的腥血云雾茶……”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