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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新娘”,极是困惑地喃喃:“娘子们一个个怎的都未描眉?”
十二张纸人面,空洞无神的眼睛上方剃出了眉骨形态的白白竹片,却忘了在上面沾墨画眉,便如同遭人剃了娥眉,独留白白的眉骨在纸人面上,衬着描画出的唇上涂得刺目的一抹猩红,甚是骇人!
“此间可有画眉的眉笔?”司马流风跌跌撞撞绕着喜堂四下里寻那眉笔。
剃了眉的一副残相,既属早夭之相,又属克夫之命,急欲寻笔来为迎入门的新娘们描上娥眉的新郎头晕目眩地跌冲了几步,竟一下子推倒了烛台,扯歪了帷幔,一头冲撞在隐身于角落的斗篷人身上,撞得人往后一仰,压得低低的帽檐翻了上去,露出一张脸来。
司马流风扶墙站稳些,偏着脸瞅一瞅斗篷下露出的那张脸,按住额头费神想了想,突然指着斗篷人道:“我认得你!”
“公子醉得厉害了!”斗篷人略显惊慌地伸手去拉帽檐,另一只手弹袖而起,一缕异香从袖口弹出,飘至司马流风鼻端。
眩晕感来得越发强烈,靠在墙上的身子晃摆几下,摇摇欲坠,朦胧半眯的眸子里却闪电般划过一丝灵光,他猝然弹指夹住斗篷人的下巴颏儿,将那张无所遮掩的脸儿转向红烛光焰处,一张敷粉娇靥赫然映入眼帘——芙蓉脸蛋,秋水盈眸,新秀如月牙的眉儿弯弯,左侧娥眉贴了金粉花箔,烛光下闪闪发亮……“深夜来香……”鼻端异香缕缕,近在咫尺的芙蓉脸蛋渐渐模糊,意识涣散,他缓缓阖拢眼帘,身子软软倒地,已然不省人事!
斗篷人僵立片刻,微微动了动手指抚上脸颊,指尖擦过贴着金粉花箔的左侧娥眉,便长长吁了口气,秉烛照了照倒地不起的人儿,烛光下沉睡的少年玉颊染了点点桃色花瓣似的红晕,浓密翘卷的睫帘羽毛般轻轻拢出一圈剪影,一朵奇异的笑缕扩漾在唇边——醉卧春宵般的睡态,风流韵致,极是诱人!但他身上并无一丝酒味,却飘散出阵阵花香,一如斗篷人弹袖挥出的异香,久久不散。
“你自诩风流,想必也是薄幸之人!”斗篷人伸手轻轻一触那张如同酣睡般的容颜,阴阴柔柔地一笑,“红颜本薄命,你饮下的‘红颜笑’便是那薄命酒!牡丹花下做个风流鬼,也不枉你洛阳第一花匠的美名!”拢起的手指探入帽子里拨弄几下发缕,发上滑落一束墨绿色的牡丹,落在一片水色素衣前襟上,散开点点花瓣……
斗篷人以指尖缓缓绕卷了一绺发缕,如同绕着那千回百转的细密心思,兀自吃吃发笑,随之撕下墙面“喜”字,连同两支花烛一道扔入角落里一个火盆中,再将十二个纸扎的冥衣新娘一一丢入火盆,付之一炬!
余烬袅袅飘散风中……
一切处置妥当,斗篷人拉低帽檐,走出古刹,独自沿下山的路径疾步而去。
拂晓天,山道口又拐出一辆飘着白色灵幡的马车,赶车的去而复返,停车林中,从车厢内扛出那具黑漆棺材,大步迈入西山普度寺。
俄顷,砰然停棺声惊荡于古刹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