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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头上发髻。
水镜蓦地一阵波动,不知从哪伸来一支手将他发簪随意抽去了,昭儿低呼回身,便连人带发卷落重重纱被之中。愠怒地仰起脸,长发散下,罩了那一张白生生的俏脸,却原来——是个女娃。
她年岁尚幼,一张圆脸收拾了小童的紧发,只像个十一二岁的男童,将长发放下,却又有十四五岁的稚女模样,真个雌雄难辨。
细弱的身段此时却给人一手箍着,四周光线也暗了下来,只听得头顶上慵懒声音——“你今儿个动作真慢,快五更天了,想明日爬不起来吗?”
昭儿挣几下,四处都是绵软无着力,只得恨恨俯在男子胸膛上,仍是不甘愿地嘀咕:“若不是要保我元神,我才不同你睡一块呢,硬都硬死了!”
男子模模糊糊地漫应一声,用快要睡着的低懒嗓音道:“你这些日子不进荤食,身上味道却是好闻了些……”
昭儿怔了怔,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嘴,半晌无言将脸埋进官紫竹颈肩,鼻息之间仍是闻惯了的竹叶清馨。平日总恼这个师父,又被他害得啃了半月竹丝,本是对这味道深恶痛绝的,但今晚熏了那二夫人杂着人间浊臭的体味,便觉得师父的气息不是那般清淡得恼人了。但是,还是好怀念令人垂涎欲滴的野味肉香啊……
朦朦胧胧间,灵识之外似传来鸡鸣,五更了,她的元神忒地孱弱,每到这时必已昏睡,沾不得半点清明阳气,却连游魂野鬼还不如。
坠入黑甜之际,昭儿还强撑着迷迷糊糊地问:“师父,我真的与那些山精野怪是同类吗?”怎么一点妖力都无,元神还不济至此……
她不知道师父怎么回的,兴许未答也说不准,因为在那之前,她已经没了意识。
“……昭儿?”官紫竹轻唤一声,不得回应,他也不再言语,将怀中冰冷的身子又再拥紧了几分。他的体温也属阴冷,纵使有层层绫绸包裹了,骨子里却仍带着挥之不去的颀韧天性,当真如昭儿说的又冷又硬,抱着难受极了。只是,有他的气护着,断不至于教她的三魂六魄在虚睡之时飞散了去。
四周淡如游魂的光此时已收了,二人便似卧于虚不盈手的混沌闇黑中,浮沉不知飘至何处。他心里是无此忧虑的,只因周遭的这一方寸土浮空尽在他掌握之中。
翻腕间,小小圆珠再现掌中,于闇黑中现一个淡白光点。这东西,虽是照不了四方,自身的这一点清灵,还是能守的。今晚能得此寻觅已久的旧物,却是一个惊喜了。
他将圆珠慢慢按入昭儿的后心,那光点逐渐被胎体吞没,消弭散形。
外界天际初白,第一抹晨晖落在老柳树所倚瓦墙上时,墙上的门洞便如遇了清津的新墨,霎时消融。
瓦墙平整如初。
其时乃元宝六年,凡世人鬼共处,妖物混迹,只因国运强盛,天子圣气清明,异类不得横行,却反是,京城显贵以眷养小妖小兽为耀。此风一起,其下官吏富商纷纷效仿,道士出身的当今国师设观收徒,每岁必入山寻些珍奇妖兽,更助长了这股风气。一时间,山精野妖惧人,望风而逃。
自然,略有修行的精怪不至沦为人宠,达官贵妇钟情的也多为妖脉薄淡、黠巧可怜的小兽,只终究是异类,妖邪作祟之事时有发生,人间便应运而生一个针对妖宠的行当。此业中的道师仙婆及身有术法之人,人统称为——
祀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