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栈。
直到泛着温香的茗杯,暖了她的掌心,她才回神,看着她掌间那杯茶,以及连杯带手,一同包拢的修长大掌……
她只是看着,眼眶红了起来,视线朦胧。
「不过是与你无关之人,你何须为了她闷闷不乐?」他吁息,淡淡说。
不是的……
怎会是无关之人呢?
是很重要……非常重要的……
是……狴犴呀!
「先喝口茶。」狴犴执起抛的手,杯口抵向她,那毫无血色的唇瓣,褪去了粉嫩,微微细颤。
她想问他,关于「错判即死」之事,又怕自己无权去问。
张了唇,吐不出话,加上杯缘就口,他的强势要求,凤仙抵抗不了,只能听话,饮下热茶,感觉那股暖热滑入腹内。
她所不知的是,伴随暖意下肚,不仅茶水,还有狴犴施加的术法——助她抛却烦恼的术法,坠入黑甜睡境,那里,无梦干扰,静谧清晏。
凤仙才饮下一半,便已软软偎来,在他怀里意识渐扬。
这是狴犴所能想到,最立即、最快速让她抽离悲伤、低落,不受人类冤案影响。
静待怀内人儿睡得更沉,沉到眉宇舒霁,不再面露苦恼。
「自身的状况也不比别人好,还有闲情去可怜他人?」
长指在她黑瀑长发间穿梭,梳弄细软发丝,露出巴掌大的小脸。
他的目光紧锁着她,由眉开始,搜寻到鼻梁,再到唇……
「斩首不过头点地,你要面对的,是更加漫长、难熬的监禁,也不见你反应这么大,真如此……不忍那小妾受冤而死?」他喃着。
虽觉自言自语很蠢,她已睡沉,也不可能听见,或是开口与他对谈。
但接下来,他要去做的事,更蠢。
将她抱入床榻,安置妥善。
狴轩落坐床缘,待了好一会儿,听她鼻息均匀、平稳,他起身,步出房门……
去做蠢事。
夜深沉,凉如水,月弯似钩,万籁俱寂。
狴犴踏月色而归。
刚和衣上榻,眸方闭,未闩的房门,被人轻巧推开。
月光将那细细影子,拉得更纤巧,投射到被褥间,覆盖他身上。
蹑足朝他走来,不发出半点声响,是凤仙。
他的术力应能让她一觉到天明,怎会在此时醒来?
狴犴躺卧不动,静观其变。
她缓慢靠近,站在床边,背着光,周身一片浅黄碎金。
她伫立良久,迟迟没有动静,就只是站着。
隐隐约约,几声抽泣,小小的、压抑的,传入他耳内。
冰凉的小手,触上他的脸庞,不敢碰得太彻底,隔有些厘之差。
月光淡淡的暗室,仅靠一丝的亮,他看见她唇瓣轻动,说了什么。
无声,有形,轻易辨识。
狴犴。她说。
然后,又是一声无言轻喃。
狴犴。还是他的名。
半夜不睡,跑到他房内,来喊他名字?
他虽困惑,却也不惊扰她,要看她究竟打算做什么?
像暗杀雯鳐那日……梦游?
「……错判了,就会死掉……」抽抽噎噎中,还是有几字,细若蚊蚋、几不可闻,锁不住地逸出了她唇间。
「不要……我不要你死……」
也仅止这一些,之后,她都咬唇克制了。
小手挪到他鼻前,探他的吐纳,确定他仍有呼吸、确定指腹上被生命的热息所拂——她松了口气的模样,全数入了狴犴的眼。
过没多久,才刚探过鼻息的指,不厌其烦又探了三回、四回、五回……
难道,她白日的恐惧、颤抖……是为了他?
狴犴念头一闪而过。
她所担心的,并非刘府小妾,而是……他?
错判就会死……
这件事,她也知道了?
只是,她的认知似乎犯了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