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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暖挂断电话,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时间紧任务重,她来不及犹豫,抱起室友书桌上的一袋衣物就冲出了寝室大门。
校门外,往日里熙攘喧嚣的街道,此刻行人寥寥,每个人都神色匆匆,似是急于奔赴某个温暖的归处。
道路两旁,几根锈迹斑驳的路灯杆,宛如被繁华遗忘在时光角落的无名过客,在渐起的夜风中透着一股凄凉与寂寥。
路灯散发着昏黄且朦胧的光晕,那光线仿佛被一层轻柔的薄纱轻轻蒙住了双眼,迷离而黯淡。树叶在风中摇曳,光影交错间,地面上便浮现出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图案,它们或疏或密,或明或暗,宛如一幅肆意挥洒却无人驻足欣赏的水墨画卷。
陆小暖就在这斑驳的光影中疾步奔跑着。她脚上的运动鞋橡胶底与地面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她那长长的马尾辫随着身体的摇摆而有节奏地摆动,仿佛是一个灵动的精灵在翩翩起舞。月光如水,轻柔地洒在她的身上,那皎洁的光随着她的奔跑,在她身后簌簌地落下,宛如一场唯美的月光雨。
校门外31路公交正披着橘色车灯奔驰而来,车门开合的瞬间,陆小暖纵身跃上踏板,握在手里的公交卡在卡机面前刷出“嘀”的声音。
清爽的冷气宛如丝丝缕缕的溪流,在车厢的每一处角落潺潺流淌,带着沁人心脾的凉意,悄然拂去了车厢内残留的一整日的喧嚣与浮躁。
车厢内人不多,陆小暖一个人坐在冰凉的座椅上,望着车窗玻璃倒影里自己绯红的脸颊,独自静静地数着自己急促的心跳。此刻室友袋子里的水晶纱蝴蝶正扑棱着翅膀,在她膝头抖落一地星屑。
钢镚投入投币箱的清脆声响刺破车厢的静谧。陆小暖睫毛轻颤着抬起,便瞬间跌进那人酿就的春水里。因为此程上来的最后一个乘客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暗恋多年的学长——陈奕辰。
此时,陈奕辰正逆着车顶的冷光走来,笔挺的白衬衫领口微敞,露出性感的锁骨。他喉结上悬着的汗珠折射着车窗外的霓虹,随着吞咽滚入衣领深处。这画面与记忆深处那幅泛黄的水彩画重叠——穿着红色球服的学长弯腰拾球时背部弓起好看的弧线,随着下颌滴落的汗珠散落在地面上点点晶莹,以及那句烙在她心尖尖上的“谢谢”……
陆小暖望着陈奕辰此时正向自己走来,恍惚看见十六岁那年的篮球滚落脚边,而命运终于在此刻,让画中人踏着星河,鲜活地立在自己的面前。
陈奕辰是陆小暖就读炳光高中时的学长,比她大两届。陆小暖第一次遇见陈奕辰是在她高一那年的夏天。
那天,蝉鸣撕扯着暑气,正午的烈日烤得陆小暖后颈滚烫。陆小暖攥着练习册像往常一样往教学楼走去,忽然被一颗突然蹦出来的橘色篮球截住了去路。
那球在她脚尖肆意蹦跳着,像一匹欢脱的小马驹。这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惊得小暖不禁膝盖发软,大脑空白了一秒。
“小学妹!帮个忙,帮忙把球扔过来——”场中央飘来几声清亮的少年音。
陆小暖忙缓缓神,僵着脖颈循声望去,球场上红蓝球衣在烈日下翻飞,晃得她眼眶发酸。陆小暖从来没接触过篮球,但是此情此景,她只能硬着头皮俯下身。当指尖触到篮球的瞬间,橡胶的颗粒感顺着掌纹爬上来,竟然是一种意想不到的手感。
小暖将篮球双手捧在胸前,闭起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向场中抛出。只听见“咚”的一声闷响——那篮球竟然垂直砸向地面,在烈日下弹起半尺高,翻着跟头滚回到陆小暖的脚边。
呃,尴尬了,这球扔的,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一抹微红瞬间爬上小暖的面颊。
哄笑声中,一个身着红色23号篮球服,个子高高的学长逆着光朝陆小暖这边奔来。学长对于陆小暖的“徒劳”没有一丝责怪,眼神里反而更多的是一种宠溺。他脸上的笑容明媚而温暖,弯腰拾球的瞬间,绷紧的背肌在球衣下弓成猎豹的弧度。起身时汗湿的额发甩开几粒碎光,下颚滴落的汗珠在半空划出晶亮的弧线。学长抬眼温柔地对此时僵立在原地的陆小暖说了声“谢谢”,这句话,瞬间抚平陆小暖内心的尴尬,带给她冬日暖阳般的温暖。
陆小暖盯着学长走向场中的背影,忽然听见胸腔里传来细密的碎裂声——那是心跳撞破肋骨的囚笼,在耳膜上擂起密不透风的鼓。
那日篮球场之后,陆小暖开始寻找关于这位学长的点滴。直到陆小暖攥着校服下摆站在公告栏前,数到第七个“陈奕辰”时,指尖在玻璃上留下月牙形的雾痕——市篮球赛MVP、数学竞赛金牌、三年市三好学生以及优秀学生干部,那些烫金荣誉在晨光里刺痛了她的眼睛。原来,那个学长就是传说中的炳光校草,高三四班的体育委员陈奕辰。
初来炳光,“冰山校草”的传言早已在课间流转多时,有人说他在天台撕碎过九十九封情书,也有人看见追求者在操场哭花了妆,更有人说好多女孩儿为他寻死觅活……如此人物,当时的陆小暖只是一个高一新生,小透明一个,陈奕辰对于她来说仿佛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她只能将这份青涩而懵懂的喜欢,小心翼翼地藏在心底最柔软的角落,如同守护着一颗珍贵的种子,默默地、远远地关注着陈奕辰的一举一动。
陈奕辰,平日里总爱穿着熨得笔挺、一尘不染的白衬衫,行走在校园里总带着一种清冷的气质。他很喜欢打篮球,喜欢克利夫兰骑士队的勒布朗·詹姆斯,所以打篮球时总喜欢穿23号红色篮球服。他还有一个小习惯,总爱含着薄荷味的润喉糖,走起路来,那清新的薄荷香气便随着他的步伐,在空气中轻轻飘散,仿佛连风都是他的气息。
陆小暖将她对陈奕辰的每一次心动、每一个细微的观察,都如获至宝般,密密麻麻地记录在了日记本里。那些文字,如同她内心深处最真挚的独白,记录着她的欢喜、她的忧愁、她那场无声无息的暗恋。
直到陈奕辰高中毕业的那一天,陆小暖的世界仿佛被乌云笼罩,她伤心了好久好久。她望着空荡荡的校园,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失落与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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