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凛渊科技总部大厦顶层，与其说是办公室，不如说是一座悬浮于钢铁丛林之上的冰雕殿堂。巨大的空间被极致的黑白灰分割，线条冷硬，材质冰冷——抛光如镜的黑檀木地板，冰冷的金属框架，整面墙的落地窗外是铅灰色的城市天际线，压迫感十足。空气里弥漫着顶级新风系统过滤后的、近乎无菌的洁净气息，以及一种无声的、令人窒息的静默。

唯一的声响，是顶级咖啡机运作时细微的嗡鸣，和傅凛渊指尖在昂贵光洁的桌面上无意识敲击的、如同冰凌坠地的轻响。

哒。哒。哒。

每一下，都精准地敲在苏晚星绷紧的神经上。

她坐在傅凛渊对面那张宽大得有些过分的黑色真皮沙发上，娇小的身躯几乎被吞噬。与昨晚拍卖会上的流光溢彩截然不同，她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利落的米白色亚麻西装套裙，内搭简单的黑色真丝吊带。柔和的色调弱化了她身材的冲击力，增添了几分专业和知性，但西装恰到好处的收腰设计，依旧勾勒出纤细的腰线和饱满的胸线轮廓。长发挽成一丝不苟的低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优美的天鹅颈。脸上是淡雅得体的妆容，猫眼沉静，唇色是温柔的豆沙粉。

她像一幅精心装裱的画，收敛了所有锋芒，只展现符合“寻求商业合作的设计师”身份的专业与平和。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掌心贴着的冰凉真皮触感下，是潮湿的冷汗。她将那份连夜赶制、厚达数十页的策划案，双手恭敬地放在傅凛渊面前巨大的黑色办公桌上。

“傅先生，这是我关于‘凛渊科技品牌艺术化升级’的详细提案，请您过目。”她的声音清亮平稳，带着恰到好处的敬意。

傅凛渊的目光，终于从窗外铅灰色的天际线移开，落在了那叠装订精美的文件上。封面是凛渊科技的极简LOGO和她工作室的标识融合的设计草图，带着未来感的冷光。他没有立刻翻开，修长的手指反而拿起旁边周谨一早送来的、关于苏晚星更深入调查报告的平板，指尖在上面随意滑动了几下。

屏幕的冷光映着他毫无表情的脸，眸底深处是洞察一切的幽邃。

空气安静得可怕。窗外的阳光被厚重的云层过滤，吝啬地洒下几缕惨白的光线，在冰冷的地板上投下长长的、扭曲的阴影。咖啡机的嗡鸣停了，一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被无声地放在傅凛渊手边，浓郁的苦涩气息弥漫开来。苏晚星面前，只有一杯温度适宜的纯净水。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像在苏晚星紧绷的心弦上拨动。她维持着标准的坐姿，背脊挺直，目光落在桌面一处虚无的点，努力忽略对面那存在感极强的、带着审视意味的视线。

终于，傅凛渊放下了平板。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那是一个极具掌控意味的姿态。他拿起那份策划案，没有翻开，只是用指尖随意地拨弄着页角，发出极轻微的、令人心慌的沙沙声。

“Stella Su。”他开口，声音低沉平缓，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像冰锥刺破空气，“你的提案，充满了……艺术家的浪漫幻想。”

苏晚星的心猛地一沉。

“科技与艺术的联姻？”傅凛渊的嘴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听起来像一本畅销书的噱头。”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她，“用珠宝传递凛渊的温度？告诉我，Stella，你理解的‘凛渊的温度’，是什么？”

他的问题直白而尖锐，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她精心包装的商业提案，直指核心——她是否真的理解他，理解他的帝国？

苏晚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迎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那双眼睛太冷，太沉，仿佛能吸走所有的光线和温度。她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椎升起。

“傅先生，”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带着设计师特有的、对美和理念的执着，“‘凛渊的温度’，并非世俗意义上的温情脉脉。它是‘绝对掌控’带来的安全感，是‘极致效率’创造的便捷，是‘突破想象’赋予的未来感，是‘冰冷理性’之下，对人类潜能的极致信任和解放。它强大、纯粹、不容置疑，如同宇宙法则本身。”她微微停顿，猫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我的设计，就是要将这种抽象而强大的‘温度’，具象化为可感知、可佩戴、可共鸣的艺术符号。比如，用冷硬的钛合金和温润的玉石碰撞，象征科技与人文的交融；用精密机械结构与流光溢彩的宝石结合，体现理性与感性的共生；用充满未来感的线条，勾勒出如同您创造的虚拟世界般的无限可能……”

她侃侃而谈，从材质选择到结构设计，从视觉符号到情感投射，条理清晰，观点犀利。她甚至拿出了平板，调出几张概念草图——冰冷金属上流动的光带，如同数据洪流；几何切割的宝石模拟量子纠缠的视觉；极简的线条构建出充满力量感和空间感的未来城市剪影……每一张图都充满了大胆的想象和扎实的专业功底，将冰冷的科技理念赋予了震撼人心的艺术美感。

傅凛渊静静听着，看着。他依旧面无表情，但那双冰封的眸子里，最初那丝嘲讽的弧度似乎隐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难以解读的专注。他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停止了敲击。

苏晚星讲完最后一个设计理念，微微喘息。办公室内再次陷入沉寂，只有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她紧张地看着傅凛渊，等待着他的宣判。她拿出了最大的诚意和专业，这是她能证明的“价值”。

几秒钟漫长的沉默后，傅凛渊终于动了。

他没有评价她的方案，也没有去看那些令人惊艳的草图。他身体向后，重新靠进宽大的真皮座椅里，姿态放松，却带着一种更加强大的压迫感。他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探针，从她沉静的猫眼，滑过她挺直的鼻梁，落在她饱满却因紧张而微微抿起的唇瓣上，然后缓缓下移，扫过她纤细的脖颈，在她包裹在亚麻西装下的、起伏的胸口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最后落回她的眼睛。

那目光，不像是在看一个商业合作伙伴，更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

“你的设计，”傅凛渊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一种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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