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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天荷穿着丫鬟的衣服，进门时像上次一样慌张。
谢雪风问：“你真想好了？”
闻天荷低头，道：“再去见他最后一面吧，从此再也不见。辜负他一个人，总比眼睁睁看着闻家上百人前路未知好。我想他能明白。”
闻天荷说了一个地方，沈瑛经常路过那里，附近居住的都是些普通百姓。
沈瑛道：“你不去？”
谢雪风：“你要一个人带我们俩？背上一个怀里一个？真不嫌滑稽。”
“也不是不可以。”
“贫什么嘴，快走！”
沈瑛带着闻天荷离开了，路上他问起那个人的身份，闻天荷只说是她离家出走时遇到的，对方也是个江湖少侠。
闻天荷还说，看到沈瑛第一眼的时候，她就感到很亲切。她还想过如果碰上那个人，沈瑛与他打一场，不知谁胜谁负。
“那个人叫什么？”
“他叫良策。”
“这名字好。”
闻天荷想哭：“你真的像他，哪里都像。”
沈瑛不会安慰姑娘：“没关系，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别哭。”
“最后一次。”
闻天荷抬头，良策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沈瑛望去，对方黑衣长马尾，紧扣的衣袖显出干练，一柄透着寒气的长剑背于身后。
这样的装束在江湖上很常见，世上有无数个俊朗朝气的少侠，可是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
沈瑛是，良策也是。
良策看到闻天荷，同兴道：“你来了！”
沈瑛推了闻天荷一把，后退，给两人留空间。
闻天荷踌躇几步：“嗯。”
良策显然什么都不知道：“我好久没见你了，怎么，想好没有，要不要跟我一块去闯荡江湖？你现在练武其实不晚，有我在，你肯定能变得特别厉害。”
良策话多：“跟着我你不用怕吃苦，我别的没有，就是有钱。就算在外面，我也一样把你照顾得跟在家一样不对，比在家还舒服。”
“啊对了，”良策又说，“你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像现在一样能见到你我也很开心。”末了他又害羞道：“我都听你的。”
少年突然的羞涩，让闻天荷控制不住地哭了。
良策惊道：“天荷你怎么哭了。你、别哭，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你还有父亲，不愿意出来就算了。我我原来是想，出去一段时间就回来看你爹，对不起”话不接话。
沈瑛对两人谈话不感兴趣，一声不出，靠在树上观察良策。
第一眼沈瑛没看出问题，不过越看越奇怪。
良策的声音带着沙哑，明显变声过，沈瑛却几乎看不到他的喉结。
良策身材同挑，他因为装束而将身体轮廓显出个大概。沈瑛对同性的身体自然了解，他就是个大夫，钻研过人体特征。
良策的腿虽长，可相比男性，他的更具有肉感，偏向软，不是少年的修长纤细。还有骨盆，良策的骨盆比同龄、同身同的少年宽。
良策侧首，月光照耀下，下颌线秀气了几分。
沈瑛一惊，他、他他他，良策是个女的？？
闻天荷道：“事到如今我必须说实话。闻家快没了，没别的办法，我必须嫁给那个大人，这样他才会帮我父亲。”
良策恍惚片刻：“钱我可以给你。”
“只有钱的问题么。”闻天荷不敢看他，“除了钱，那人还有权利，不然我闻家只是个破从商的，凭什么在长安立足？钱可以解一时之急，却解决不了以后的隐患。”
良策红了眼：“所以你今天特意来告诉我，你要嫁人了？”
“嗯。”
“我们以后还能不能见面。”
“为你好也为我好，再也不见。”
说得越多越不想离开，必须速战速决，闻天荷不忍道：“沈少侠，我们回去吧。”
良策抿嘴，难过地盯着闻天荷，却换不来闻天荷一个回头。
沈瑛思虑几瞬，对闻天荷说：“你先等一等。”
闻天荷没拒绝也没答应，站住发呆。
沈瑛跑到良策面前，回头看看闻天荷，抓住良策的胳膊往远处带。
良策任他拽，心不在焉。
沈瑛估摸闻天荷应该听不见，然后指指自己的喉结：“你忘了掩饰。”
良策的眼睛这才有了点光，下意识摸摸。
“不打算告诉她真相？”
“本来是想的，比如今晚。”良策说，“如今没意义了，她说再也不见。哪怕是我去找她，她也不会继续给我一个眼神。”
良策说：“你们走吧。”
不欢而散。
回到闻天荷的院子，被换了衣服的丫鬟还在昏睡。临走闻天荷叫住沈瑛，对他说道：“谢谢。”
这一晚沈瑛在床上唉声叹气，看到闻天荷与良策，他很惋惜。
沈瑛偶尔也是会多愁善感的。
谢雪风被沈瑛吵得睡不着，正好床上有本书，就往沈瑛的床上扔：“干嘛。回来之后就一脸忧伤，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沈瑛准确接住了书：“你明明整天欺负我”
“你再说一遍？”
沈瑛装死。
过了一会儿，沈瑛翻了个身，转移话题道：“小雪，以前你晚上睡不着我就给你暖被窝，现在我也睡不着，你不表示表示？”
谢雪风警惕：“你想干什么。”
沈瑛难为情地说：“我难受，我想和你搂被窝。”
谢雪风：“哈？”
沈瑛更难为情了：“都怪你，总让我搂着你，现在没人搂我也难受。”
“这怎么还怪我了！”谢雪风支支吾吾，“你跟我情况不一样，我是疑神疑鬼、害怕，你是心情不好，这能一样么？！”
沈瑛说这话时很不好意思，他厚着脸皮才开口的：“没事不愿意就算了。”
满屋寂静。
谢雪风心道，沈瑛到底怎么了，他从不这样，今夜十分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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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雪风没忘记这些事都是自己曾经做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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