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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南桑人?”
听到阿凉掌柜的发问,麦正秋眼中闪过一抹惊诧。
麦氏一族虽在南桑国是家喻户晓的名门望族,可对东来百姓来说,却陌生得闻所未闻。想来这大雄小雌店能登上《皇家御览》并成为太子妃大选的筛选第一站,必定有其过人之处。若是能得阿凉掌柜助上一臂之力,或许梅儿的胜算会加高一筹。
麦正秋心下计量着,待抬眸迎上阿凉的注视,被那样纯净清澈的瞳仁一照,他面上一热,竟心生赧意。
只是那样淡淡的凝视,竟似被他瞧去了整个灵魂,无可名状的羞愧急涌而上,突然间,他不太愿将自己的算计用在他身上。
暗咳一声拉回心神,他平静地开了口:“阿凉掌柜真是好眼力。”
阿凉不再多言,只是安静地打量一番梅儿,然后指了指室内的座椅,示意她坐上去。
梅儿似又回到了前一日,似做梦一般,他只点了点头,她就似被施了法术,抬脚,迈过门槛,心似小鹿,紧张又期待地坐进那把又软又舒服的墨绿色太师椅,抽签,换衣,感觉他柔润细腻的手指在脸上轻揉慢捻创造神奇。整个过程似在云里雾里,全身轻飘飘的,由内至外感觉到欢欣和羞怯。很想看他一眼,再看一眼,可一睁眼看到他全神贯注无波无澜的眼神,她又慌不迭阖上眼,只觉心似要跳出嗓子眼儿。呼,她肯定病了,远离家乡,水土不服,所以,病得很凶,很难受。当他的一切动作停止,她看到镜中的自己一脸乌黑一身褴褛,似被一盆冷水兜头泼下,眼泪立刻夺眶而出。这样子的她好丑好臭,他,他很讨厌她吗?
怔怔地看着那把迥异于墨绿色太师椅的松木椅,梅儿揪着衣襟,迟迟不敢坐上去。来之前,她刻意把脸洗得白白弄得粉粉,他又想把她弄得丑丑臭臭?
求助地望向大哥,却见大哥望着门外,沉思的模样让她想唤却出不了声,只好怯怯地垂下头,装作没有看到阿凉的指示。
“如果梅儿姑娘这般胆小怯懦,我想,这大压是不必参加为好。”
朝门口走了两步,阿凉在桌旁坐下,自顾斟了杯茶,慢咽而下。
与其劳心耗力做什么“瞎子点灯白费蜡”的无用事,不如归去,另觅良人。
可惜,他的好心规劝,无人听得进。
梅儿一听,眼泪“吧嗒吧嗒”就落了下来。
麦正秋听了,眉头微朋又松开,沉吟道:“不知太子有什么喜恶,还请阿凉掌柜指点一二。”
阿凉转着茶杯,抬眼看过去,嘴角微勾,“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
倚窗而立的麦正秋心下一怔,那是笑吗?轻轻浅浅的,好似他南桑国最纤细最柔韧的桑蚕丝,几不可见,却价值连城。还有那眼中的一抹狡黠,隐隐带着笑意,却暗藏算计,他,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好处?似中了魔似的,想要倾其所有,只为那一抹浅淡近乎于无的一笑。
“阿凉掌柜要什么好处?只要麦某力所能及,定当双手亲奉。”
压下心中莫名的激荡,麦正秋手搭向窗棂,指腹无意识地抚过窗棂上的镂纹,沉声应答。
好似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阿凉放下茶杯,曲指在桌上轻轻一敲,道:“好,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得到承诺,阿凉负手起身,一步一顿,站到他面前。
“我想要你的味道。”
对,就是这个味儿,离得近了,越发滋心润肺。不知是衣服布料的味儿,还是洗衣皂荚的味儿,真好闻啊真好闻。
阿凉皱皱鼻子,眯眼深吸了口气,仍觉不过瘾,抓过他的胳膊,将脸埋入他的袖中,蹭。
纵是麦正秋再怎么沉稳,也不禁后退一步,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像小狗样在他衣袖间嗅来嗅去。
他一退,他立刻跟进一步,为防他再退,他竟伸臂环住了他的腰,脸顺势埋进他胸膛,深呼吸,深吐纳,满足地发出几声细微的呻吟。
那副眯眼陶醉的模样,仿若娇憨的稚儿,有趣可爱,令人无法着恼。
僵硬地张开双臂,麦正秋想推开他,手落到他肩上,却怎么也不忍使力。
被人如此眷恋地拥抱,是生平第一次。似受了他的传染,他竟然对这个拥抱也滋生了眷恋。
于是,原本想要推拒的手掌,落下去时,竟然变成了拍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