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巷



艾维：

我注意到有个尾行者。黑衣，蒙面，步速极快。原先我只在余光处瞥见模糊人影，顷刻间他靴子落声都快黏在我脚后跟上了。

该死。我不该答应那个生客跑到野外来一发的请求。谁叫他报酬给得够多。我怀疑这人就在刚刚和他办事的时候盯上了我。如果是花街，就能从妓院后门溜入，还有店铺酒馆可暂避耳目。但这条新路荒芜得很，毫无藏污纳垢之处。早知道就拉上伊里尔叫他等我弄完，至少多个人壮胆。

声音消失了。四周突然静得吓人。我低头，吞咽了口唾沫，平稳气息加紧脚步。

马上就到了，不要回头不要回头.

我的胳膊猛地被抓住。在我拐进暗巷的那刻。

“您捏得我好疼。求您放开我吧，我不会逃走的。”我说的是实话。这同大男人如铁钳般夹住我手肘。“其实您应该来‘丝绒珍珠’找我，很好找，花街正数第三家，那里床软，我能更好伺候您的。”他并没回应我。思忖难逃一劫，我尽量笑得欢欣些，左手摸进荷包。

他皱眉，紧捏我手臂，拇指嵌入尺骨和桡骨的缝隙，另外四指使力——别耍小花招。

我掏出个羊肠套。他却猛地甩开我，仿佛他手上沾了极为污秽之物。

“你姐姐去世了。”

姐姐？原来不是­‌​强‎奸‌。那难办了。

“我没那劳什子的姐姐。如果你没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他怕不是脑袋有问题。得强硬些。不然让他在这偏僻地方发起疯来，被杀了都没人收尸。

他一把扯住我手腕。嘶。痛。

“你这什么人啊。”

男人手探进大衣贴心口的内袋。将一串亮闪闪的玩意儿捧在手心，递给我看。这是

在我触摸到珠串前，他收手。唯恐我会将它抢走似的。

“你怎么会有这东西。”我深呼吸，直视他黑曜石般的眼珠。冰冷，蔑视，坚决。属于视人命如草芥者的一双眼睛。但我必须把事情搞清楚。

“她是怎么死的。”我的声音在抖。我以为我早就不在乎了。

他避开我的视线，摘下面罩。

“你必须跟我走。”

“操。”我盯着这张脸，喉咙里翻涌起血腥味：“操你。”

基亚：

“他回来了。”基亚正蹲在马车旁，挠一只白色野猫的下巴。它呼噜噜几声，亮出毛发蓬松的柔软肚皮。“和那个女孩一起？”

“嗯。我看到她了。”基亚站起，轻抚身旁持盾女子轻颤的后背。

“奥维狄娅，都过去了。嘘你没有做错。打起精神，好吗？”猫没等到预想的抚摸，喵呜两声翻滚而起，临走前还扫了他露出的脚踝一尾巴。

基亚对两人挥手示意。奥维狄娅所想的没错。这女孩和艾蕊丝，他们共同失去的伙伴长相太过肖似，难免勾起哀思。

“里德。”他向男人点点头，转向女孩：“很同兴见到你。我是基亚，面包工会的会长。那边是我的副会长，奥维狄娅。请问你的名字是？”

“艾维。很同兴认识你。”他迟疑地迎上女孩的目光，惊愕于她在询问前就轻碰了下他伸出的拳头，并报以微笑。他不习惯握手，但大多数人在他解释自己的替代方式后仍略有微词。

“我们上车再聊吧。”他心情舒畅些许，拉开门。奥维狄娅和艾维落座，男人走近他，面色却很阴沉：“不要读我的脑子。”

基亚歪头：“临行前我就答应过你，里德。我知道你不好受，艾维虽然看起来熟悉，但可能和你想象中的不同。拜托她帮助我们，中间或许会出现很多问题，但希望你能够多信任我些。”

“不要，读，我的脑子。”基亚耸肩，随里德踏入车厢。男人虽壮硕强健，但或许如今是他最脆弱的时刻。不仅与挚爱之人生死相隔，还丧失了灵力，无法抵御任何魔法的窥探，心神不宁也情有可原。他从腰带拿出能量结晶，嵌在车顶，奥维狄娅拉动引绳，马车便轻飘飘地升入空中。

“哇。”他向艾维看去。女孩抿唇，神情羞怯，眼睛却晶亮亮的：“好神奇。”

他们脚下的栎港镇地处边陲，灵力资源匮乏，会使用魔法或具有能力的人估计不多。“之前没见过吗？”他坐在女孩对面，招手示意奥维狄娅过来休息一会。虽然结晶是速度加强型的，但跨越半片大陆仍需八个钟头。

“船只带来过远方的客人，在他们那里见过这样的魔法。将灵力压缩在水晶块里再长期供能虽有听说，但我以为发动会很复杂。但你一下就让它动了起来。”

“艾维，你打开话匣子了。”他任由奥维狄娅将脑袋搁在膝上，闷笑的吐息喷在他腰腹带来温热的微痒：“让他多讲些，好为我催下眠。”这是他几天来首次见她笑。

他手指同奥维狄娅的银白发丝交缠摩挲，作势清了清嗓子：“将其他能力拆解，重新编排，压缩，属于特殊能力的范畴，是同能够调动魔法的普遍灵力有所区别的。因为具有此类能力的人很少，能单独完成全部工序的人更是极其稀有。因此，产生的结晶在市面上并不多见，一般只在公会，教廷和王室贵族间流通。我们公会有一个，你到时候就能见到他。据我所知，在乳白城有此能力的人不过十二人。对于此类结晶，不同地域有不同称呼，比如”

基亚挠挠脸颊。不小心他就讲得忘情，从灵力起源讲到能力发掘讲到魔法的局限性，几乎把灵力史梳理个遍。女孩兴趣仍很浓烈，抽象概念一点就透，时不时抛出些有趣的好问题。

“你有没有兴趣学下魔法？虽然普通人体内的回路微弱，灵力有限，但经过系统训练后仍能掌握些许。”他轻念咒语，甘露将小杯重新斟满：“我虽有能力，但回路不畅，学习魔法起来，应该和你没什么两样。”

“不。还是不一样。”他手臂悬停在空中。杯子被女孩轻缓接过：“非常谢谢您的好意，我很愿意学。但是”他的手背碰巧同她握杯的指节相贴。他缩回手指，难以相信自己触摸到的。

“如您所见，我是空的。”

她的回路纠缠作一团，像是打了几百个死结的毛线团。更糟糕的是，无论是表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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