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淋漓 （八）



大雨淋漓 （八）

黑衣刺客疾步进屋。她全身被层黑甲包裹，心印鸟衔纹，脚步轻盈无声，仿佛只漆黑的蝙蝠。倘若参与过边关战事的人，大约能认这身铠甲。这晋王陆重霜麾有名的缁衣军，她们身披黑轻铠，善于奇袭，以敌十，骑马冲锋时宛若黑的水奔涌在广袤的土，突厥人也将她们称作黑的沙暴。

屋内没有点灯，黑黢黢片。尽如此，自小习武的左无妗还发现了端坐于主位上的晋王。

她似倦了，半合着眼，无聊摆弄着手的玉棋子。

“殿。”左无妗跪在帘外。

陆重霜抬眼，亲手点起灯盏。屋内亮起小簇摇曳的火光，照在她手的棋子。“事办妥了？”

“缁衣军已在城郊待命，就等您声令，封锁安城。”左无妗道。“大明内的禁军也已经打点好，就等太女过重玄门。”

陆重霜本就十六卫禁军的头领，旦进兵变，需要担忧的只有直属于女帝的北衙六军。女帝与太女对调兵遣将无所知，而陆重霜武将身，又在安沉寂两年，博得禁军爱戴，买通之路畅通无阻。

“礼边——”

左无妗答：“办妥了。三百缁衣军将士已在礼的安排混入，到时候，整个蓬莱岛都将由您控制。”

陆重霜赞许点头：“很好。”

“唯没有进展如月帝君，”左无妗将坏消息放在最后，“您遇刺后，全王府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追查刺客上，待到属回神去查，如月帝君已落明，十有八九……”

“现在了这些。”陆重霜冷笑。“如月爱死死，说准就他卖了的行踪。”

左无妗识时务闭嘴。

“如月的去向等办完大事后再查，”陆重霜拾起棋盘上的黑子，面略有和缓。“辛苦你了，起来吧。”

左无妗起身，隔道薄如蝉翼的青纱帘，看向帘后的晋王。她们在边关刚认识的时候，陆重霜嗓子还嫩，说起话脆的，压住人。唯独阴狠的小脸仿佛头心怀愤怒的小狮子。而如哪怕笑吟吟与人交谈，都觉得她嗓子眼藏着吃完人的血腥。

似察觉到左无妗幽的目光，陆重霜撇过脸看向左无妗，道：“在想什么？”

“属在想，知觉过去五年了。”

“啊，五年了。”陆重霜声音低沉。“上苍有眼，终于要让等到这天。”

她说着，将食指与拇指拿着的棋子逐个摆上棋盘。

黑子代表自己，白子代表敌人。

“还记得去年冬日，晨风没走，你也还没带缁衣军回来，心急的姐姐知听了谁的话，竟派刺客来杀……也这样的夜晚，也这么安静。”陆重霜忽然开。“晚砍刺客的头颅，对庚说，这天迟早会的。尽这么说，可如何才能得到这个天，举目望，瞧见条路。泣适合练精兵，庚隐隐有僭越的念头，葶可靠，家眷却烂泥扶上墙。最苦恼的，手无人。”

“殿。”左无妗唤了声。

陆重霜抬眸瞥过，示意她慢慢往听。

“说来奇怪。翌日上朝，半路冒个道士高呼万岁，随后留句箴言——荧惑入羽林，太白经凤阁。星台，轩辕入紫薇。”陆重霜回忆起当时的场面，天厌厌的，寒风混杂浓雾包围了整个安。“这句，分别指军队起火，皇兵变，宰相失职，后作乱。如想来，前两句已然成真。荧惑，太白也。”

左无妗道：“殿遇到奇人了。”

“或许，”陆重霜说，“也从时起，沈怀南找上了，而盯上了文宣。”

话音落，棋盘上的黑子多了几粒。

此时，寥寥几粒的黑子在泱泱白子，仍可怜的像令人厌恶的污点。

“娶文宣，因为时的还想兵变，还在断犹豫。”陆重霜自嘲般笑了笑。“杀太女难，真要杀她，刀子的事。兵变，难在善后，难在立足，难在吴王虎视眈眈，难在陆照月死后保齐会有个陆照月。”

朝堂之上，牵发而动全身，她身为嫡女，弑姐逼母永远策。

“三番两次找如月，为得也这个，要他死了，的身份就永远干净了。”陆重霜摇头。“可惜啊，他始终愿开，论对他多好，哪怕比陆启薇和陆照月好上千万倍，他也愿开。或许真他的孩子，骆子实才。”

左无妗罕见皱眉：“殿指您后院成日抱猫的个？他孤儿假，要说如月帝君的孩子——”

“还猜测。”

粒白子落，如月帝君这个父，在陆重霜看来折扣的敌人。

“无妗，驯狼的第步什么，可还记得？”

左无妗答。“立威。”

“对，立威。”陆重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