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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县一中的录取通知书送到刘泉井村的那天，小媛正在溪边洗衣服。
刘志一路狂奔过来，手里挥舞着一个牛皮纸信封，脸上是掩不住的兴奋："小媛！中了！你中了！"
小媛湿漉漉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接过信封时，指尖微微发抖。拆开的瞬间，阳光照在烫金的校徽上，刺得她眼眶发热。
"真的……考上了？"她喃喃道，像是问刘志，又像是问自己。
"废话！"刘志咧嘴一笑，"你可是咱们村第一个凭成绩考进县一中的！"
小媛紧紧攥着通知书，突然想起什么："宏远知道吗？"
"早知道了。"刘志的笑容淡了些，"他母亲……不太高兴。"
小媛的心沉了一下。她早该想到的——宏远的母亲怎么会允许她出现在县一中？
"别管她。"刘志拍拍她的肩，"宏远让我告诉你，开学那天，他在校门口等你。"
2
县一中比小媛想象中还要气派。
高大的校门上挂着红色横幅："热烈欢迎新同学！"穿着深蓝色校服的学生们三三两两走进校园，谈笑声此起彼伏。小媛站在校门口，攥着书包带，突然有些胆怯。
"刘小媛？"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媛猛地转身，呼吸瞬间凝滞——
刘宏远站在晨光里，白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他长高了，轮廓更加分明，金丝眼镜后的眼睛依然清澈如初。
"你来了。"他微微一笑，伸手接过她的行李，"我带你去报到。"
小媛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半年不见，宏远的声音低沉了许多，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磁性。
"怎么，不认识我了？"宏远挑眉。
"不是……"小媛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只是……没想到你真的会来等我。"
宏远的目光柔和下来："我答应过的事，从不食言。"
他们并肩走向教学楼，一路上引来不少好奇的目光。有人指着他们窃窃私语："那不是保送清华的刘宏远吗？""旁边那个女生是谁？"
小媛下意识放慢脚步，和宏远拉开距离。
"别理他们。"宏远察觉到她的退缩，主动靠近一步，"你值得站在这里。"
3
分班名单贴在公告栏上，小媛和宏远的名字赫然都在高一（1）班——竞赛班。
"你也在一班？"小媛惊讶地抬头，"你不是保送了吗？"
"父亲坚持要我读完高中。"宏远推了推眼镜，"不过正好，可以辅导你功课。"
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学生。当宏远走进去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有几个女生甚至激动地交头接耳。
"刘宏远！这里！"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生热情招手，"给你留了位置！"
宏远礼貌地点头致意，却带着小媛走向后排靠窗的两个空位："坐这儿吧，安静。"
小媛刚放下书包，一个尖锐的女声突然响起："哟，这不是刘宏远的'村姑小女友'吗？"
全班瞬间安静。
门口站着一个穿名牌运动鞋的女生，烫着时髦的卷发，正用轻蔑的目光打量着小媛洗得发白的衬衫。
"周婷，适可而止。"宏远的声音冷了下来。
叫周婷的女生撇撇嘴，径直走到前排坐下，但时不时回头投来挑衅的眼神。
"别理她。"宏远压低声音，"她父亲是教育局副局长，仗着家里有点权势，总爱欺负人。"
小媛点点头，却忍不住攥紧了手中的笔。她早该知道，县一中和刘泉井村小不一样——这里的竞争，从来不止是成绩。
4
第一次月考成绩公布那天，全班哗然。
第一名：刘宏远，总分725
第二名：刘小媛，总分718
"怎么可能！"周婷猛地站起来，"一个村姑能考718？肯定是作弊！"
班主任李老师敲了敲讲台："周婷，注意言辞。刘小媛同学的成绩是实打实的。"
小媛低着头，耳朵烧得通红。她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或惊讶或嫉妒的目光，其中最刺人的，当属周婷那几乎要喷火的视线。
下课铃响后，宏远被李老师叫去办公室。小媛独自收拾书包时，周婷带着两个女生围了过来。
"挺厉害啊，"周婷冷笑，"抱上刘宏远的大腿就是不一样，连题都能提前拿到吧？"
小媛深吸一口气："我没有。"
"装什么清高！"周婷突然一把抢过她的笔记本，"让我看看，是不是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
她的话戛然而止。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全是工整的笔记，页边还标注着各种颜色的批注和思考过程。最让她震惊的是，几乎每页都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是刘宏远工整的字迹：
"这个题型容易错，注意陷阱。"
"化学方程式配平技巧，试试这个方法。"
"明天早自习我给你讲这个知识点。"
周婷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把笔记本狠狠摔在小媛桌上："不就是有个好家教吗？得意什么！"
她气冲冲地离开后，小媛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手心全是汗。
5
"为什么不告诉我周婷欺负你？"
放学路上，宏远突然问道。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小媛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我能应付。"她轻声说。
宏远停下脚步："小媛，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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