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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包含了苏、浙、皖等地区,长江经此滩流,湖泊萦回,舟船往返,草木葱郁滋长,景色清丽瑰奇。气候温暖、四季分明,生产稻米蔬果品质皆美,堪称鱼米之乡。
只不过,年初的春雨及梅雨下得频繁,以致稻作欠收,许多地方甚至开始淹水。而至夏季暴雨不断、长江溃堤,冲垮了许多民房,淹没许多良田,朝廷派了不少官员前往江南治水,却始终不见成效。
时序入秋后,依旧阴雨连绵,田不可种、屋不能住,数万人民无家可归,民不聊生,怨声载道。直至冬日严寒,已经路有冻死骨,人民亦有了动乱的迹象。
朝廷有鉴于此,特地派遣曾在山西治水有方的穆弘儒前往,希望能缓解水患,救万民于艰危,渡众生于困苦。
赴江南两年多来,穆弘儒不仅勤习前人于本地治水的成功与失败经验,先疏浚堵塞之地,更实地勘察每个淹水的村镇,考察了三百多条河流,最后才谨慎地进行动工。
在大水好不容易退了之后,他又广开水利工程,同时积极培育良田、盖防洪民居,甚至着手画了许多水利及地形图,以便利后人在此地的治水工作,可谓贡献卓着。
他又成功缔造了一次传奇,江南人只要提起「穆弘儒」,无不连声赞好。然而,更令当地人觉得奇怪的,便是这位穆大人有个怪癖,就是三餐不管吃什么食物,一定要有个包子。
听说,他可以为了找个名闻遐迩的包子摊,带着儿子穆丞亲自爬过两、三个山头;也曾经追着一个卖包子的小贩到人家家里,吓得对方手足无措,结果他只是为了买颗包子。
不过,他可也不是照单全收,有些包子,他看了看外表就不买了,有些包子他买了,闻闻香气之后却全分给属下,因此江南许多包子贩,也颇以能让穆大人吃他们的包子为荣。
「爹,这是黄鱼村里一名妇人做的包子,听说每十五天才会到镇上来卖。」穆丞今日和胡关外出回来,兴匆匆地冲到父亲身边说。
他今年已十岁了,但不知是环境的磨练抑或心有罣碍,如今已比两年前沉稳听话许多,除了关系到包子的事,他才容易忘形。
「我看了看外形,也闻了香气,很像小娘做的呢。」他喜孜孜地献上包子。
这是来到江南的第三个冬天,穆弘儒正在江岸边巡视筑堤工程进度,因为已近完工,更不可轻忽大意,所以他可是顶着寒风,和底下的工人一起耐着冷。
远远看儿子跑过来,他本想疾言提醒儿子行事不能浮躁,但一听到包子,所有责怪的言语便被抛到九霄之外。
「我尝尝。」他抱着希望吃了口包子,却随即眼神一黯。「不是这味道……」
「不是吗?」穆丞也抓起一颗,学父亲吃下一口,结果一张小脸也不由得苦了起来。「真的不是……」
「剩下的,等会赏给那些工人吧。天气冷,吃热包子正好。」心情由喜悦坠至谷底,但穆弘儒控制得很好,只是平静道。
穆丞将包子递给身后的随从,让他们去处理,而后也望向水流平缓的水面,薄雾造成了阴沉的天色,就像此时他脸上不符年纪的忧郁。
他喃喃自语道:「爹,我很想小娘……她到底去哪儿了呢?」
见儿子小小年纪已承受着数倍多于此岁的压力,穆弘儒安抚般的一笑。「我记得当年忻桐还是你自个儿挑的后娘,你似乎十分执着于她?」他好奇地望着儿子,「你怎么不会要我再娶?」
穆丞挑着眉回视,那模样竟与他十分相似,仿佛父亲问了个很笨的问题。「你要再娶吗?」
被儿子来一记回马枪,穆弘儒顿时语窒。他是完全没想过再娶,即使一辈子都找不到忻桐,他也早断了另外娶妻这个念头。
因为有过真爱以后,其余的小情小爱,都打动不了他了。
所以,他拿这问题问儿子,不料是问了句废话,父子俩的执着,根本就是一脉相承。
「爹现在担心的,是目前治水工程已告一段落,皇上传旨给我,说要至江南行宫避寒,顺便视察治水工程。就怕他满意了之后,会下旨调动我的职位,届时我们便不能再继续留在江南寻人了。」他有些低落地说着。
严格说起来,这两年里,他根本没有真正快乐过。
「忻桐她……有些秘密,这两年经我暗中调查,事实也接近明朗了。皇室亏欠她,亏欠得太多了,只是不知道她的身世之谜,能不能成为说服皇上的关键,让他告诉我们她的下落,或让我们能继续寻她……」
目光不经意飘到江上的一艘船,船中白纱轻曳,突然吹开的窗户里,出现了一张仿佛若他朝思暮想的容颜。他双目暴睁,难以置信地呆愣住,说到一半的话也停了下来。
「爹?你怎么了……」穆丞话声都还没停,看到江上船里的人,也随着呆住。
此时,穆弘儒突然不受控制地往前走,还不停地朝着那艘船大喊,「忻桐?忻桐!是你吗?如果是你就回答我!」
但船兀自在江上漂着,轻纱却再也不飘动了。
穆弘儒不顾一切地往江面行去,一脚都踏入水里了。
「忻桐!你回答我!我找了你好久,你知道吗?忻桐……」
一旁的人全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即便穆丞知道他心中的感受,却也被父亲的冲动惊得不知所措。
接着不管是随从们还是岸边施工的工人们,全靠了过去拉住穆弘儒,「大人!小心啊!」
他挣扎着,怕错过了这次机会便没有下次了。他找了两年,思念了两年,好不容易有了一丝不再心痛的机会,怎能让它溜走?
只是旁人怕他寻短,全用力地按住他,直至不小心搅动的冰冷江水泼洒在他脸上,他才如梦初醒,停下了所有动作。
小船,划远了,消失在茫茫的江面上。
「大人,你……」随从担忧地问着。穆大人该不会治水治疯了吧?「这水可冷了,你怎么跳了下去?」
「我没事、没事……」湿淋淋的他,由江边走回岸上,表面上说没事,心里却被得而复失的转变打击得千疮百孔。
岸上,父子俩彼此相视,失落的心情不言可喻,皆是哑然无语。
冷风吹过,他们身子却不比心寒。
皇帝南巡,带的随从可不少,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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