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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杨子夏的回复慢了一拍。
“跟你在一块很有意思。”
“惜我就演这一场。”杨子夏一脚将一个易拉罐踢飞。
“你还会继续的吧？”
“继续什？”杨子夏没跟上雷铭的思路。
“继续这些，排练，演。”
“应该……”杨子夏说，“就算没有乐队，我也会继续练琴的。”
雷铭忽然停脚步，杨子夏也跟着他停了来。“怎了？”
雷铭迟疑道：“这……是我最后一次来。”
“最后一次？什意思？”
“我妈本来不想让我来参加这个表演。”
杨子夏看着他。“之前没有听你说过。”
“我没打算告诉你。”
“你妈骂你了？”
“我跟她吵了一架。”
“她说什？”
“没什，”雷铭避开他的目光，“我爸妈不喜欢我唱歌，他觉得那是不务正业。”
一句“放屁”堵在杨子夏嘴边，没有说。“那对他来说什是正业？学习？”
“嗯。其实这个学期结束后，我就要退篮球队了。”
“篮球也不让你打？这什家长啊。”杨子夏义愤填膺。
“没有，所有高三队员都需要退篮球队，我只是比他提前半年而已，学期也没什比赛。”
“又是你爸妈让你这做的？”
雷铭没说话，杨子夏把这当成了默认，心里堵得慌。“你父母也太……那个了。我要是你，早就离家走了。”
他在一条长椅旁坐了来。杨子夏胸闷闷的，脸颊滚烫，嗓子发干。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他想到了什就直接说来。
“你去看学校的心理咨询师，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些原因？你家长……学习……什的？”
喝醉之后的杨子夏，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雷铭，像是一子变聪明了很多。
雷铭没想到杨子夏会忽然问这些，而且一部分又问对了。他不想说谎骗杨子夏，但又不知道说多才算合适。
“你怎不说话了？”杨子夏说。
雷铭注视着河面。一片红枫叶漂流而过，消失在了黑暗里。
“问题有很多，你说的算是其中一些吧。”
杨子夏把手臂搭在长椅靠背上，翘起二郎腿。“那剩的是什？”
沉默中，黑暗的冰在融化。一座浮在海面上的冰山，只有凸的一角，但海面之目所不及的地方是比那更庞大的躯壳。人类的我就像这座冰山，他人所看见的只有外在的行为，但更深层的我被海水包裹，安全而怯懦地隐藏在海面之。
“我喜欢男生。”雷铭说。
他声音平静，但说完这句话后心脏在剧烈地跳动，如果他再开说话，声音很是颤抖的。他没有看杨子夏，对方的呼吸声似乎停了半拍。雷铭感觉己像是一个等待法官说判刑的囚犯，但随着时间推移，不断扩大的沉默让他愈发难以忍受。他知道了结局，准备起身离开。
杨子夏拽住他的手腕，力道很大，雷铭差点没站稳。他转头望去，迎面而来的是杨子夏放大了的脸，随后感到唇上一凉。
吻持续了几秒钟时间。在这几秒钟内雷铭停止了呼吸。他睁大眼睛。黑暗中，他看不清杨子夏的面容，但对方闭着眼睛，呼吸间有轻轻的酒气。
他结束了这个蜻蜓点水的吻。杨子夏睁开眼睛，和雷铭目相对，咧嘴一笑。“喜欢男生就喜欢男生呗，没什大不了的，你觉得我像是会在乎那种事情的人吗？”
雷铭舔了舔嘴唇，尝到啤酒的苦涩。原本雀跃的心又落回原地。
“原来是这样。”他低声道。
“好多牛/逼的音乐人都是LGBT群体的一员。你说要是没有大卫·鲍伊，没有弗雷迪·默丘里，我得错失多好音乐，世界上会多经典的传世名曲？”杨子夏勾住雷铭的脖子，在他耳边絮叨，“在艺术面前，爱是一切美好和痛苦的素材来源……别在乎别人怎想的，行吗？你就是你，不是别人，你喜欢男生女生都无所谓，你都是我见过的最牛/逼的人。我就在这，不会走的，你需要帮助的时候……就回头看看……”
雷铭没说话，听着杨子夏一人言语。杨子夏明显表露喝多了的迹象，说话磕磕绊绊的。他讲石墙运动，骄傲游行，从蒂姆·库克讲
到奥斯卡·王尔德，逐渐前言不搭后语，间或蹦来的几个人名也像是外星语言。他说着说着，身子一软，直接倒在雷铭身上。雷铭及时搂住他，才没让他滚长椅。
杨子夏嘿嘿一笑，抱着雷铭的腰，把脑袋枕在他大腿上。雷铭低头看他。
杨子夏仰望着雷铭，忽然说：“你眼里有星星。”
“没有。”雷铭说。
“好多好多，我看见了。真亮。”
杨子夏伸手去抓，雷铭握住了他的手腕。杨子夏胳膊软软的，没有力气。他的眼皮一点点垂，又眨了眨，努力和困倦对抗，但最终敌不过，慢慢地阖上了。
“子夏？”雷铭低声问。
杨子夏没有回答，呼吸均匀绵长。
雷铭慢慢放他的手腕，但没有松开。杨子夏的手很温暖，雷铭小心翼翼地将己的手指扣进他的指间。睡着了的杨子夏皱皱鼻子，嘴因呼吸不顺而微微张开。雷铭拂过他前额的刘海，帮他擦去额上的细汗。
啤酒的苦味残留在雷铭的腔中，吻的触感却刻在了他的记忆深处。
第25章
文艺汇演之后，蜉蝣乐队的几个人都在学校里了名。
杨子夏走在校园里时，经常被人认来，也会听到别人在己背后窃窃私语。
“看到了吗那人就是那个玩乐队的！”
“欸是哪个？吉他手吗？”
“不是啦，吉他手是个戴眼镜的，他是贝斯手啦。”
杨子夏假装没听见这些话，要就干脆戴耳机把己和外界隔绝开来。
乐队的微信群里，最后一条聊天记录停留在演那晚，是他在烧烤摊上的合影。杨子夏喝得双颊通红，对镜头傻笑。
他有过类似的经历。在学校成立的乐队，很在毕业后继续存活去。而蜉蝣原本也只是因为一场翻唱演而聚集在一起，结束后逐渐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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