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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无声走了一段路，走到人行岔。铭礼看着仇海，仇海的头微低，意识到有道视线盯着他，转头看向铭礼。
“我到了。”铭礼快速摆正脑袋，目视前方。
仇海看了他一会，点点头，指着相反的方向，“我也到了。”
铭礼的心里突然有点失落，期待越大失望越大，他在期待什？
“明天见。”铭礼抬脚往前走，走到一半侧过头，眼神往后撇。
不撇不要紧，这一撇便定住了。
仇海站在原地，一步未动。
柔和的晚灯，仇海眉宇间职业养成的严厉变得轻柔无比，颚线棱角分明，目光好似沉寂的大海，深沉悠远。
他的视线一直停在铭礼脚前，不知是不敢逾越还是有意避之。
“明天见。”仇海低声道，说话间，喉结上滚动。
那一刻，铭礼无比希望有个什人在旁边扶一他，不至于控制不住一时腿软，摊在地上。
从认识仇海开始，他就觉得仇海身上穿着一层“膜”，把己与这世界礼貌隔绝，别人以和他谈笑风生，但走不进他的内心。
就连他关系最暧昧的时候，他都不完全猜透仇海的心思。
这层“膜”疏远，却有着致命的诱惑。
不然铭礼也不会八年了还陷在那区区半年的时光里。
*
早上七点十，铭礼拉着箱子来到小区门。仇海已经在等他了，手里拎着一盒点心，一罐热牛奶。
五分钟后，一辆黑色现代如约而至。征求司机师傅意后，铭礼在车上开启了天的早餐。
“吃过了？”铭礼拆开点心盒。
仇海点头，“你再晚来一会，牛奶都要凉了。”
“……”
种种事实表明，工作期间的仇海是精神分裂来的另一个杠精。
惹不得惹不得。
“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
点心差一点送进嘴里，铭礼抿嘴，难道生活在地球的网约车师傅用的都是一个音乐包里的来电铃声？
司机师傅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又看了看坐在后面的两个人，无视电话。
手机消停了没一分钟又响了。
“套马的汉子你在我心上……”
铭礼：“……”
三十秒后。
“套马的汉子你飞驰在原野上……”
铭礼深吸一气，“师傅，你把电话接了吧。”
司机师傅挠了挠快秃了的脑门，笑着说：“谢谢谢谢，最近网约车抓得紧，被逮着开车打电话，一抓一个准！”
是我要谢谢你，铭礼心想，大清早的，我不想这一整天脑子里都是这位套马的汉子。
“喂？”司机师傅开了免提。
整个车厢充斥着男孩的怒声，“爸！你跟小科说什了！”
“你还有脸问！”
后座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各偏向各的窗装透明人。
“我明天就去给你办退学。”经过一个30秒的红灯，司机师傅拉上手刹，“你和那个什科趁早给我断了联系！这事没商量！我和你妈送你去上大学，不是让你在外面乱搞！”
司机师傅往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俩人姿势整齐一致，直直看着窗外，仿佛外面有百年难遇的奇景，令他无法移开半眼。
司机师傅平复了一，压低声音道：“我不反对你大学谈恋爱，是你要有一个正确的择偶观！！”
“爸！”
司机师傅还想说点什，仇海轻咳了两声，红灯还有十秒。司机师傅放手刹，“先挂了吧，让你妈好好教育教育你！”
不顾电话里男孩的反驳，司机师傅挂了电话，重重叹了一气，叹了人到中年的无奈。
“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没轻没重，再大点就懂事了。”仇海看着窗外说。
“哎，这不是懂不懂事的问题。”司机师傅又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看你穿挺板正的，差？做什工作的？”
上车之前他就把肩章摘了，毕竟公司有规定不穿制服乘坐公共交通工具。肩章摘掉，制服就成了正装。
铭礼刚要开，仇海抢先道：“搞物流的。”
牛奶差点呛进鼻孔，铭礼愣愣看着淡定的仇海。
从某个方面来讲，也不假。
“物流运输是个正八经的
工作，挺好的，不像我家那个混小子。”说到这，司机师傅又狠狠叹了气，“高中非得上艺校，我和他妈没拦着，心思孩子喜欢就行，不想阻碍他由发展。上了大学，大小活动都参加过，还是他那届的优秀学生代表。我和他妈还挺欣慰的，觉得没做错。”
后座两个人默默听着。
“就在上个月，这孩子突然带回家一个男孩，说要和他…和他……哎！”
又是一个红灯，司机师傅猛拍方向盘，回头道：“这年头的小孩都怎想的，看你年纪也不大，你给分析分析，他到底怎想的。”
这司机师傅爷爷辈是东三省的，话语间化音带着浓浓的冰碴子味，而且一开就没有要闭嘴的意思。
“我也没有望子成龙的想法，就想让他来找个稳定的工作，贤惠的媳妇，一辈子健康快乐，开开心心就以了。”
“就目前来看，您的子确实在朝着您希望的方向发展，有比您预想的还要好。”仇海说。
司机师傅的眼瞪得堪比车轱辘。
“大小活动都参加过，还是优秀学生代表，说明他身专业力过关，毕业来工作不难找。”仇海的手放在大腿上，食指有意无意地敲了敲。
他“嘶”了一声，有如在思考一道终极奥数题，说：“至于婚姻问题，难道那个男孩不贤惠？”
司机师傅：“……”
铭礼：“……”
这不是重点好吗！
铭礼干笑，来打圆场，“孩子还是小，等他工作了成熟了，肯定就知道了，会体谅理解你的。”
司机师傅找着台阶，顺道：“我当初就该反对他上什艺校！一群不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