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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解吗?区区画眉指而已。就是芳华指,也没什高明的。”
宴辞懒洋洋说着,俯身子捡起方才掉落地上的木剑,将上面缠绕的珊瑚珠串解了来,手型一变、形似花瓣,一挑一弹,便将那珊瑚珠串弹向一旁的鹧鸪天弟子。
这一指干净利落,指节骨骼分明,指形似拈花破月,疏忽散落。如风云之虚
幻破灭,又如花叶之转瞬凋落,轻轻巧巧,不带一丝烟火气,简直漂亮极了。
沈柠只是瞧着赏心悦目,但那鹧鸪天弟子接珊瑚珠串后,简直肝胆俱裂,控制不住地地嘶喊了来:“芳华指!夫人,这是芳华指!”
不止这个弟子,几乎所有鹧鸪天弟子脸上都大为震动,好像见了鬼一样连退几步,拿手颤颤巍巍指着宴辞。
就连珊瑚“夫人”都紧皱了眉头,喃喃语:“是了,是了,若是会芳华指,然解得开画眉指法。是……”他像是看到什匪夷所思的事情一样死死瞪着宴辞。“你怎会使尊主的芳华指?!那不是尊主师门的独门绝技?”
“当然是因为我和你家尊主一门。”宴辞嗤笑声:“顾知寒不是约束荒海五道,绝不许强抢百姓家的良民入门,那他知不知道你的胆子这大,竟敢打着他的名号在外面大肆掳掠?”
珊瑚夫人表情一僵,嘴上还在逞强:“你说是尊主门就是?那我还说己是鬩头柳燕行!”
宴辞神色冷淡:“不信算了,你就带这姑娘回你的鹧鸪天。我之前和顾师兄传过讯要去找他,正好一并问问,这抢掠好人家姑娘当弟子,是不是他荒海五道的规矩。”
他无所谓地说完,在沈柠耳边低低说了句“别怕”,就将她向珊瑚“夫人”那边推过去。
宴辞洒脱地放开沈柠,反倒是珊瑚“夫人”不敢接了。
从顾知寒入主荒海,对邪道上事务都是嫌弃麻烦懒得管理。但有几条底线却绝不允许逾越。其中就有收弟子入门必得如婚嫁一般,讲究你情我愿,绝不准手狠辣,譬如夺人子女、抢掠他门弟子。
顾知寒整日眠花宿柳,桃色新闻满天飞,行事称得上全天第一肆意妄为、喜怒无常。
珊瑚“夫人”只是荒海五道末流阴阳道掌事之人,万万没胆子仗着己这点身份,去试谈顾知寒的底线。
这小子若是虚张声势便算了,哪怕有十分之一的真的是顾知寒师弟,即便关系并不亲近,以顾知寒睚眦必报的个性,他也绝落不到好。
“公子说笑了,你解了奴家画眉指,又使尊主他老人家的芳华指,是奴家有眼不识泰山。这位姑娘长得极美,奴家心生喜欢,想请她
回鹧鸪天做客而已,既然她不愿意,奴家然不强人所难,从来就没有什抢掠弟子,公子日后见到尊主,万万不误会了奴家啊~”
他认怂认得快,旁边那美年弟子反而有些犹豫:“夫人啊,他会不会是在说大话……顾尊主师承深不测,从来就没听说过有什师兄弟的啊!”
第13章 第一公子
珊瑚夫人厉声呵斥:“闭嘴!芳华指岂作假?”
他若有所指地说:“何况哪里有人会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大言不惭谎称是顾尊主的师兄弟呢,咱回去定要如实禀报他老人家。奴家就在涿鹿台等着与公子您再会了。”
这说,摆明是心中存有疑虑,准备回去找机会核实了。
然而宴辞却八风不动,根本不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只是将沈柠重新揽回身侧,“好啊,再会。”
他如此镇定若,将鹧鸪天的人都镇住,面面相觑一阵,将信将疑地走了。
鹧鸪天的人一走,沈柠就急忙问宴辞:“你竟然是顾知寒的门?你还会芳华指这厉害的功夫?!”
“骗他的喽。”宴辞苦笑,身子缓缓靠到树上,“崇云师傅比划过拈花指,我照搬来吓唬他的。没想到鹧鸪天一群笨蛋,也是侥幸。”
“你胆子也太大了吧!”沈柠吓了一跳:“芳华指都敢冒充,还敢骗人说和荒海五道的尊主是门?!就不怕被顾知寒戳穿,回头令邪道追杀你啊!”
宴辞无所谓地将手中的木剑递还给她,“不会。顾知寒为人傲气,这种小事一向懒得理会。”
他本意不愿多谈此事,但沈柠睁着一双眼睫毛颤动,看上去紧张得不得了,不知觉就多宽慰了一句:“鹧鸪天找上门去问,还会被他嫌弃耽误了喝酒,多半听过便忘,放心好了。”
一时间远在千里之外的一处高楼上,一派春风熏醉、妾意郎情。
暖风徐徐地吹过案上摆放的五坛醇酒,整个室内尽是酒香。
一位衣冠华贵的男子臂间环着娇俏美人,斜斜倚在美人榻上,前襟扣子解了两粒,小半张胸膛露了来,肤光胜雪,白得耀人眼目。
他凤眼狭长,长睫盈盈低垂,比常人颜色要浅的双眸因醉意染上了朦胧的雾
气,其中盛着的情意比酒杯中的酒更醉人。
他一边浅浅笑着,一边低头在怀中女子耳侧轻轻吹了气,声音低沉,几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