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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抬了一块门板插上，就见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撑着雨伞跑来，“是孟大夫家？”
孟茯看了这小姑娘一眼，除了有些疲劳过度之外，好像没什毛病，气色还是不错的。“是呢，家里人喊你来的？”
小姑娘连连点头，“大夫方便诊，我家姑娘忽然得了急诊，不得床了。”
孟茯本想说既然是急诊，就去大医馆里，但又想到这丫头说是家里喊来的，心里便有了数，“你且进来等我一回。”
小姑娘进来收了伞，站在桌前等她。
孟茯收了药箱，往后院里知会了一声，关了门，披着蓑衣又举了伞，跟着小姑娘一并去了。
原是不知谁家的外室，个月的娃流了，源头就在她男人戴的香曩上，想来是家里的夫人晓得了，专门给他换的。
男人五大三粗，哪里留心这些细节？这会娃没了，外室哭得死去活来，孟茯来时他已经家里问罪去了。
孟茯也没见着。
半夜女人才脱离了危险，孟茯也不敢回去，只在这里借一间厢房歇，又睡不着，便过来陪着病人。
没了孩子，病人失魂落魄两眼无神地盯着帐顶。
孟茯想她这会绝望是正常的了，她那会半死不活的，那男人却要回家去帮她讨什公道。
那会浔娘最想要的，是他的陪伴罢了。
孟茯心里正想着，忽然听到她说道：“我家里有五个姐妹，我小妹五岁的时候，我娘才生弟弟，爹娘欢喜不已，大摆筵席，恨不得全城的人都晓得他终于生了子，拿不筹备筵席的银子，便将大姐卖给了路过的辽人做妾，此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大姐了。”
她面无表情地说着这些，似也不要孟茯的回应，顾继续说道：“后来二姐也卖了，她相貌最好，被楼里的妈妈买了回去，没俩月就被一位有钱的大爷买走了，大家都当她得了好日子熬头，谁曾想不过一个月，就传来她不小心失足掉进池塘里淹死了的噩耗。”
好好的一个人，又不是没有眼睛，怎会失足掉进池塘里呢？孟茯想着多半是碍了谁的眼吧。
浔娘说完她二姐，又说三姐生怕被卖，跟酒楼跑堂的私奔了，但被抓回来
，打个半死，己上吊没了。
然后就是她，被做主卖给了刘大官人做妾。
刘大官人家里是开绸缎铺子的，他娘子没有生养，便默许了刘大官人养己在外头。
“我一开始也是抱着侥幸的，想着也许生这个孩子，以后过不一样的日子，是前些日子，大官人他家里的夫人有孕了。”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那时候浔娘就晓得她这孩子保不住了。
但是她断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没的。她抬手抹了一把眼泪，“我是活不成了。”扭头朝孟茯看去，满脸愧疚：“我就不该连累你的。”
“这话怎说？”难不成还不信己这医术？这要是放在己那个时代，其实也就是个小手术罢了。
浔娘满脸的绝望：“且不说他家里的夫人现在不许我活着，如我这残破身子，也嫁不了人，不替家里赚银子了，我爹娘也不会叫我活。”死了，还叫他从别人手里骗些银子呢。
孟茯听到这话，只以为她是如没了孩子伤心难过，说的胡话罢了。
还好言安慰了一回，待天亮了，见她也无旁的症状，便起身回去。
刚要走，这浔娘将她唤住，“孟大夫，我晓得你和旁人不一样，你是有良心的，我若真没了，你帮我把我妹妹买了吧。”
孟茯这才晓得，伺候她的正是她的小妹昭弟。
也正要被她爹娘盘算着卖去。
孟茯见她哭得怜，只应了来，便匆匆朝家里赶。
孟茯在外忧心着家里的孩子，孩子在家里也担忧门的她，如回来了，那萱直接扑倒在她的怀里：“等了大半夜，也不见阿娘回来，萱好怕。”
“不怕了，往后再有这样的事，一定打发人回来给消息，你像这次一样关好门窗，安心等我回来就好。”嘴上是这样安慰，这样的事情再也不想有第二日了。
那辽人直接抓了落单的孩子跑城去，拿到他草原上做牲一般买卖。
若是叫他摸清了家这屋子里没大人，将孩子掠走了，她哪里哭去？
所以在门挂了个牌子，诊不过夜。
隔了两日，那浔娘的妹妹昭弟来拿药，递给了她一封信给她。
里面竟然是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孟茯想要将昭弟唤住，却已经没了人影。
只想着得空了过去还给浔娘。
偏这两日竟然有了生意，她忙着诊，回来太晚了也不愿意过去，转眼就过去了五六天，她一日诊回来，瞧见箱子里的信封，才想着明天无论如何也要将银票送回去。
因此翌日起了个大早，叫了兄弟俩在家里看书，领着萱便去浔娘的住处。
不曾想房门紧锁，她敲了几回也没声，倒是将隔壁的邻居大娘惊来，“别敲了，那女人前就投井没了。”
孟茯一听，心颤了一回，急忙上去问，“我是个大夫，前些天还来给她问过诊。”她说着，又想起那浔娘托付己的话，想着昭弟，忙问了浔娘家的地址。
邻居大娘听她是前些天来的大夫，便告诉了她地址。
孟茯心急如焚，急急忙忙去打听着寻到了浔娘家里，又没有人。
问邻舍才晓得浔娘死了，她爹娘带着她的尸体找那刘大官人家去要钱了，全家都去了，不给他想要的银子多半是不回来的。
孟茯听了她爹娘的作为，有些后怕，若是当初己问诊后浔娘死了，岂不是要来找己的麻烦？
终究接了她的五十两银票，又答应了买她妹妹来的事，便找了韩宣云帮忙。
不过半日的功夫，韩宣云就将昭弟带回来了，似又廋了一圈，见了孟茯也不说话，直至吃完了饭，她才绷不住在后院里大声痛哭起来。
哭了半响，才开始说起话来。
“要不是为了我，姐就不用死了。”她说着又哭起来，一面断断续续地和孟茯说起那香曩的来路，是刘大官人己准备的，也是刘大官人喊她来找孟茯回去给她姐诊治的。
孟茯听着纳闷，“刘大官人为何要唤你来寻我？”
昭弟哭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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