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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后的现在。
黑暗走廊里,二人呆呆席地而坐;面对面,两双一样黝黑的眼瞳里闪烁着复杂神采。
鄙怔愣地盯着这她暌违了六年之久的男人——南方公园咖啡馆的老板,她昔日的恋人,温煦。
她不知该和他说些什么,喉头紧缩,找不到自己的声音,直到他再度问了一句:“鄙,你现在……看得见我吗?”
他的手继续在她眼前挥舞,于是她回应地眨了下眼,“拜托,我还没瞎。”
下一秒钟,温煦脸上紧绷的神色蓦然放松了,绽出欣慰的笑容,“太好了。”
鄙以手撑地,站起身,拍拍裙摆上的灰尘,“我走了。”
“等等!”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她就这么走了?
六年了,他们六年没见面了啊……自从那夜她将自己毫无保留地给了他以后,隔日早晨,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当时,他醒在她离开后空寂的小公寓里,身下沙发冰冷得像个寒窑。他呆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她真的不见了。
几天后,他收到从一个陌生地址寄来的邮包。里头装着的,是那枚他送给她的钻石戒指。当时,他循着邮包上的地址去找,却只找到一间无人居住的废宅。
她把手机停了,也从学校退了学。一夕之间,这个叫鄙的女孩从他的生命中像晨露一般蒸发了。
之后整整六个年头,他没有收到过一丝一毫来自她的消息。她究竟去了哪里?过得还好吗?眼睛……真的看不见了吗?这些,他统统都不知道。
多年来,他重复做同一个梦,梦见失明了的她赤脚走进滚滚车流,他想上前拉住她但不能,只能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卷到车轮底下。
每回从那样的梦中惊醒,他的心都是空的。他看到眼前有一片血似的殷红,他听得到胸腔里有寂寞的回声,反复再反复,闪动着他们初次相遇时她冒冒失失踩在他身体上的那个瞬间。
而今天晚上,她——再一次踩在他的身体上了。原本他在裴家的派对上喝了点酒,觉得心里闷闷的,于是就走出门,疲累地坐在走廊里发呆。多年来,他习惯了人前表演快乐、没心事的单纯家伙。而想起鄙的时候,却是他最最软弱的时候,他不想让人们看见这样的他。
然后,她就出现了。和当年一样,踉踉跄跄地踩在他的膝盖上,身子扑倒,压疼了他。
然而,他多么感谢她鲁莽的摔跌。
“鄙,你家就住在这附近?”他抓着她的手腕不放。
“不是,我来这里找人,马上就走。”鄙眼也不眨地胡掰。
“鄙!”他站起身来,抓着她手腕的力道微微加重,“你住哪里?把地址写给我好吗?我好去找你。”他的声音仍是那么温柔,对于她六年前的不辞而别,没有表现出一丝怨怼。
然而,她飞快地摇了下头,“不用了,我们没有必要再见面。”她拨开他的手,加快脚步往走廊另一端的楼梯口走去。
高跟鞋“嗒嗒”地叩着地面,身后的他却沉默着,于是她的脚步声便成了这黑暗走廊里唯一的声响。她头也不回地走到楼梯口,正要踏下第一节台阶的那一刻,温煦在她身后用可怜兮兮的语调开了口:“当初你说过,不会不要我。”
她的身子僵住了,缓缓转回身,凝目望住走廊另一端他清瘦的身影。
她的眼睛好了。借着过道天窗所透射下来的淡淡月光,她清晰地看见,有一滴泪顺着他白皙的脸颊缓缓滑落,挂在下巴上,折射出晶莹剔透的光。
最终,向鄙还是将温煦请入了自己的房子里。
“随便坐。”她将钥匙抛在玄关的花盆里,然后绕到开放式厨房,打开咖啡机,“要喝吗?”她抬眼问他。
“要。”温煦坐入充气式沙发里,乖乖点头,“我喝了点酒,现在头蛮晕的。”
“我不记得你会喝酒。”她称量咖啡粉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就因为不会喝,所以现在感觉很难受。”他诚实地回答。过了片刻,又开口,“没想到,原来你就住在裴英伦家的隔壁。”“不仅如此,我还是莞尔的小姑姑。”她一边煮咖啡一边神色如常地说,“裴英伦是你哥们吧?等他和我家莞尔结了婚,我也算是你的半个长辈了。”
听了这话,他苦笑地扁了扁嘴,没有接话。
又过了一会儿,鄙将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端到客厅。温煦端起咖啡杯轻啜一口。
“比你店里的怎么样?”鄙扬眉问着。
“很棒。”他微笑了下,“你现在喝咖啡比以前更浓了呵……”他依旧记得她当初的口味。
鄙不置可否地耸了下肩,“人是会变的。”
温煦放下杯子,不喜欢她语气中的暗示意味,“我没变。”他用诚恳的语气这么说。
“不,你变了啊。”她眯起眼甜笑,“你比以前更帅了哟。”
他抿了抿唇,没有跟着笑的欲望。他没变;她……却变了吧?今晚的重逢令他欣喜若狂,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如果可以,他现在就想揽她入怀,狠狠亲吻她。然而她——却一直在绕开这话题。她表现得那样云淡风轻,让他几乎要以为……他们不曾相爱过。
现在,她的眼睛好了,可是,有着明亮动人双眸的她、温柔地微笑注视着他的她,却比六年前看起来……更加令他觉得陌生。
“眼睛……是怎么恢复的?”压下心中的失望,他淡淡地问。
“我去美国,做了手术。”鄙轻笑,仿佛自己讲述的是一桩再平常不过的家常事,“当时真的很害怕啊,那手术的成功率不高;如果失败了,就等同于立刻失明。术后的一个月,我每晚都睡不着,翻来覆去地想:如果纱布拆掉以后仍然什么都看不见该怎么办?那段时间……心里真的很煎熬,自己都快被自己吓死了。”她垂下眸子,望着自己的膝盖。
“为什么不联络我?”他的心抽痛了一下。当时他在做什么?在疯狂地找寻她?在消沉地学着喝酒、喝个烂醉企图忘却现实?
“没必要啊。”鄙轻描淡写地将手一摊,“反正,那天早上走出公寓时——我已经决定要和你分手了。”
“为什么?”他蹙起眉。她曾承诺过的,永远不会不要他。可没想到事实却是——快要失明的她,抛弃了健康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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