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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家人啊!诞生在那么复杂的家庭不是她的错,她也很煎熬啊!那时的她痛苦到夜夜失眠,整个人瘦了好几公斤,可他居然一脸绝情地说後悔跟她结婚,仿佛她黎安婕是他人生中的一个大污点似的,把她推向一个更黑暗的地狱深渊。
她心碎了,最後终於走上离婚这条路……
唉,母亲拿不到钱是不会死心的,过几天她一定还会再打电话来,安婕挫败地叹气。她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也许别人家也有别人家的问题,但长期帮大哥收拾烂摊子,她真的心力交瘁了,真不知何时才能解脱?
她无法狠心地拒绝母亲,因为父母亲早在她小学的时候就离婚了,父亲另组家庭,对他们母子三人不闻不问,也不管他们的死活,是母亲咬牙苦撑,一个人兼了好几份工作,还在工地当水泥工,吃尽苦头才把他们兄妹俩拉拔长大的。
所以,从小她就发誓一定要好好地孝顺辛苦的母亲,绝对不让母亲伤心,也因此,一开始,母亲帮大哥来借钱时,她都看在母亲的面子上,尽量满足他们。但,也许就是因为这样,让大哥变得更加好吃懒做,不肯乖乖上班,每天只想一步登天。
糟就糟在母亲非常宠溺大哥,认为儿子说的话一定是对的,只要儿子开口要多少钱,母亲就要求她一定要给,不然就是她不孝顺、不顾家。
甚至,在她离婚後,母亲也不觉得自己需索无度的行为有什么过错,她认为一切都是杜维臣的错。
“真是够了……”不要再想了,反正这个问题已经存在很多年了,她继续苦恼也没有用,暂时先不要管它吧!也许这种心态很鸵鸟,但,她还能怎么样?
她打开车门。“还是回家吧,反正赶快躲到房间里去就好了。”
搭着电梯回到十楼,要打开大门之前,安婕怔怔地望着由门缝下泄出的晕黄灯光,内心百感交集。以前她回家的时候,常常觉得一室冷清,有说不出的孤寂,就算一进屋就把所有的灯光都打开,还是觉得屋子冷冰冰的,毫无人气。
而今,杜维臣每天都会为她留一盏灯等她进门,可是,她对这份迟来的温暖是既喜悦又害怕受伤,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开了门进屋,很意外地,杜维臣居然坐在沙发上。这几天,安婕猜想他也知道她想躲他,所以她晚归时,他都留在自己的卧室里,两人很少碰面,没想到今天却……
“回来了?”茶几上的电磁炉正煮着一壶热奶茶,一旁搁着两个陶杯,还准备好了两包她喜欢的巧克力饼乾。看来,今晚他是“有备而来”,打算要跟她好好谈谈。
他走向她,浓眉微皱。“你喝酒了?你不是不喜欢喝酒吗?”
安婕有些椅地走着,脚步一跟跄,差点摔跤。
他反应迅速地搀扶她。“小心点。”
“我没事。”安婕立刻推开他。
“没事就好。”杜维臣黑眸深邃,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沉声道:“坐一下,我有重要的事想跟你谈一谈。”
“要谈什么?”安婕警戒地瞪着他,眼尖地看到一旁有个收拾好的行李箱。这是什么意思?他要搬走了?哈!这讨人厌的家伙终於要滚了,终於要远离她的人生,她应该很雀跃、很开心才对啊!但,为何她的胸口却闷闷的、酸酸的?
她无助地摇摇头,唉,真不该喝那么多啤酒的,头好痛。
杜维臣叹气,以一种宠溺又感伤的眼神凝睇她。“你醉了,希望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听得进去。来,先坐下,我去帮你弄条毛巾来擦擦脸。”
他让安婕坐下後,迳自走入浴室,拧了条湿毛巾出来,坐在她的身边,非常温柔、仔细地为她擦净脸、耳朵,连纤白的手指头也擦乾净,力道好轻,像在呵护他生命中的公主般。
安婕沉默地望着他,虽然拚命深呼吸,还是无法控制往胸膛蔓延的酸楚情愫,只能别开脸。他真的好可恶,总是可以轻易地撼动她的情绪,一个眼神就能左右她的喜怒哀乐,但,不该这样的……
她刻意往旁坐,拉开两人的距离,以最平淡的语气问:“你要跟我说什么?”
杜维臣深深凝视她,深不可测的黑眸溢满柔情,指着地上的行李箱道:“我知道住在这里带给你很大的困扰,所以,我明天就会搬出去,这几天感谢你的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