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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膏,明个儿我也去讨些回来。”
诸青笑道:“小的也去福安堂瞧过,半夏姑娘正在捣弄药草,手臂也早已无恙。”
竺薇嗯了一声,“倒没想到,一个小丫头会接骨。”
只是接骨之痛就无法得知了。竺薇忆及彼时她煞白的一张面容,想必也是极力忍痛。难以想象,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家身受痛楚却一声不吭,待人待己全是一派的冷硬。
默默出神片刻,竺薇拿过桌上的茶盏,低头呷了一口,“那马车呢,可打探出来了?”
“回爷,小的昨个儿就去那街上打探过,听说那马车主人是城南赵府的公子赵之相。”
赵府长公子赵之相,城里出了名的无赖一个,仗了家里有点银两镇日驾了马车招摇,除了吃喝嫖赌便是横行霸道。竺薇合上茶盏,一声冷笑,“倒教我猜中了,果真是那无赖!”
诸青见他隐有怒态,赶紧转了话题:“少爷,方才遇上了八小姐房里的管事,说是小姐正邀了半夏姑娘来府里赏花呢。”
竺薇回过神,心里一动,“她人来了?”
“人还没到,只说是过了晌午就来。”
竺薇抿抿嘴,开颜便是一笑,“难得竺兰有个体己人……你去吩咐厨子,就说城南驻云楼的几样点心做得不错,让他们买些来送过去。”
“是。”
据下人说竺兰近来气色好了许多,想那半夏大夫也不无功劳。
这几日春已将尽,园里的花草繁盛,暗香浮动,端得是赏花好时节。
竺薇许久不曾亲自看望妹妹,她既然主动邀半夏赏花,心情想必是不错的。他倒想去凑个热闹,瞧那医者病人赏起花是怎生其乐融融的光景。
却不想午时一过,抚安城那边已传来了大哥竺自成的书信。信上说城北的钱庄分号出了点漏子,派竺薇带上府里两名账房先生,前去城北彻查。
竺薇不得不敛了心思。
提起竺家这鼎盛的家族生意,他便烦乱得七窍生烟。
竺家祖上无官无职,做的本是小小的船运生意。因鸢都城临海,仗了这天时地利和竺家先生独到的眼光,船运生意越做越大,到了竺薇父亲那一代便成了城内首屈一指的商贾。长兄竺自成二十五岁那年便接手老父的位置做起丝绸生意,自产自运,到了第五个年头,生意事业无一不是如日中天。
竺自成下面统共八个弟妹,最小的便是竺薇竺兰这对孪生子。老七竺薇比大哥小了十五个年头,因是竺老晚来得子,自小便被当宝似的宠着,惯出了不少公子哥的脾气。竺家两老相继去世之后,祖上留下的这份事业便落到了竺自成头上。他培养几个弟弟分头接手各司其职,连带着这不学无术的竺薇在内,也严阵以待。
好在竺薇虽对人情处事全无兴趣,却天生有过目不忘的好本事。竺自成便打他十三岁开始培养他管理账目,又请来两名账房先生作陪,即使几个兄长都在外地管分号生意,家里这几个钱庄丝行交由竺薇打理还算是可行的。
竺薇年十七岁,老大不情愿地接了手,做起来尚算用心,只是年少心浮免不了生出厌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