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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 争宋地昭阳生事守襄陵郑门赴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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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的小鱼。

二人回舍,公孙衍将孩子放到榻上,将鱼交给女人煮汤,回到院中,招呼朱威蹲下,寻来石块、木棒摆出一个五花八门的图案。

朱威看着他,一脸惶然。

“大人,这就是你所关心的天下。”公孙衍指着图案中间一块地方,“这儿是魏国,这儿是大梁,你的大魏的社稷所在。敢问大人,就眼前局势,大魏社稷何处最危?”

“我说过了,秦人,齐人。一个在西,一个在东。”朱威指向图案上的秦、齐。

“你说的是长远,我问的是眼前。”

“这……”

“这儿!”公孙衍的手指重重一戳。

“楚人?”朱威震惊。

楚国北部重镇项城郊外密密麻麻地扎着一片接一片的军帐,中军辕门居于核心,从辕门直驱可入的是中军大帐。

时近正午,中军帐中,气氛紧张、热烈。

坐在主将位上的是昭阳,侍坐二人,一是监军靳尚,一是副将景翠。昭阳的案前平摊一幅涂满油漆的麻布作战图,图上用带色的油笔标着三支腥红的箭头,每一支箭头指向一个圆圈,分别代表三个目标:徐州、襄陵、陉山。

从三人的表情看,显然经过一场争论,尤其是景翠,脸上泛着激动。

“主将!”景翠从席位上起来,在昭阳席前跪下。

昭阳俯身,左手托住腮帮子,眯眼盯住他:“景将军,你这是为何?”

“请听末将一言!”景翠的声音几近哀求。

“请讲。”

“末将再次恳请主将收复陉山!”

“说说,你为什么缠住陉山不放?”

“理由有三:其一,陉山本为我土,十年前却被庞涓夺占,楚国上下视为国耻。其二,陉山为我北疆要塞,得之可逼大梁,失之危我方城。其三,眼下庞涓战死,魏国三军皆在卫齐边境,失去斗志,我取陉山十拿九稳,末将敢立军令状!”

“还有吗?”昭阳以指背轻扣案面。

“没有了。”景翠心底陡起一股寒意。

“景将军,你讲得很好!”昭阳直起身躯,目光平视,“对你的理由,本将也给出个三。其一,七十年前,大梁亦为我土,被魏将吴起所占,楚国上下无不视为国耻。其二,陉山已失十年,我方城迄今傲然屹立。其三,在本将眼里,陉山是只鸡蛋,襄陵是只鸭蛋。眼下两只蛋都在面前,请问将军,你是吃鸡蛋呢,还是吃鸭蛋?”

景翠吧咂几下嘴巴,看向靳尚。

“靳大人,”昭阳的目光也跟过去,落在靳尚身上,“至于你所提议的徐州,是只鹅蛋,块头更大,味道更鲜美。只是眼下,它还多少有些烫呢!”

“烫在何处?”靳尚问道。

“烫在齐国。监军可知,庞涓死在何人手里?田忌!”

靳尚吸一口长气。

昭阳指图,进一步分析:“我们打襄陵,是打魏国,帮齐人出气,齐人即使气恼,面上也不好说。我们若打徐州,可就不一样了。徐州离薛地不过咫尺,薛是齐地,听说齐王封赏给田婴了!”

“好吧。”靳尚回过弯来,给他个笑,拱手,“在下谨听主将!”

“景大人?”昭阳看向景翠。

“末将唯主将之命是从!”

“好!”昭阳朝二人拱手,“本将谢二位大人!”招手,指地图,“来,我们谋算一下如何吞下这只鸭蛋,还不能让它噎住!”

景翠站起来,与靳尚一起,凑到昭阳案前。

“靳监军、景将军,”昭阳和颜悦色,“庞涓死了,魏人没有谁能阻止我们大楚!景将军,”指图一笑,“你是攻城呢,还是打援?”

景翠心里打个咯噔。攻城夺地是大功,昭阳这般大张旗鼓,此功若是他人得了,必不开心,若是使起绊子来,他景翠就会成为替罪羊。

这样想定,景翠抱拳:“末将谨听主将命令!”

“好!”昭阳抱拳回礼,“襄陵是座孤城,唾手可破,将军或不屑之。围城是为打援,我若攻击襄陵,魏人必将驰援。将军若能吞掉来援之敌,当是大功,哈哈哈哈!”

“谢主将抬爱!”景翠拱手。

“周边诸邑,将军顺道收拾了!”

“末将得令!”

公孙衍的乡宅里,几道小菜已经上齐,朱威拿箸端酒,却不下口,久久盯住公孙衍。

“朱大人,干!”公孙衍冲他举起酒杯,慢悠悠地饮下。

“犀首,”朱威候他喝完,“照你说来,昭阳要打襄陵了?”

“不是要,是一定!”

“这倒不怕。襄陵城高池深,更有郑克在!”

“朱大人,你真的以为楚人是齐人,昭阳是孙膑吗?”公孙衍朝自己的空杯里斟酒,目光斜向他。

朱威震惊:“难道昭阳比孙膑还要厉害?”

“呵呵呵,”公孙衍笑道,“看来朱大人是既不知孙膑,也不知昭阳!”

“此言何解?”

“孙膑围襄陵,目标不是襄陵。昭阳不同,昭阳早就觊觎襄陵,此番是志在必得!”

“襄陵若失,宋国岂不……”

“正是!”公孙衍竖起拇指,“昭阳得襄陵,意不在襄陵,在宋地。于魏而言,襄陵是深入宋、楚之间的一块飞地,进可拓土,退可卫护大梁。襄陵若失,大梁就裸露在楚人的兵锋之下了!”

“怎么办?”朱威急了。

“还能怎么办?”公孙衍摊开两手,“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你的大魏陛下如果不想失去这块飞地,就当增兵驻防,刻不容缓!”

“犀首呀,”朱威放下酒杯、箸子,起身,“酒是喝不得了。在下这就觐见陛下,增兵襄陵!”

晓得时间紧迫,公孙衍没再留他,送至户外,送过木桥,看着他坐上辎车,拱手别道:“祝大人成功!”

当运送魏申、庞涓、青牛三人尸体的战车驶过大梁城门时,几乎全城的臣民都走出来了。他们披麻戴孝,静静地跪在大街两侧。

没有哭声,没有呼喊,只有无尽的悲哀。

一手搭在魏申棺木上的魏嗣也流出泪来。

走在身边侍卫的天香轻推一把魏嗣,悄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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