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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韩仲谦?可以要他帮忙和生父见面,或是任何什么鬼的!
她怎么能这么恬适安静地坐在他对面只是陪他喝酒?
她的一切思考反应,对他来说都不可思议到一个吊诡的境界。
撇开他莫名其妙搭了她的顺风车回家这件事不提,她今早与韩澈的对峙也十分莫名其妙,正常人应该要生气的,也许她有,但以他看来,还是温婉得过分。
上官念潮看着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澄澈水眸眨了眨。
「来——」她倏地站起身,牵起笑容,向夏子涛伸出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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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画室?
夏子涛跟着念潮来到上官静的矮房,步上二楼阶梯,四周所见全是满满的画作。不只是墙壁挂满得连一处空白都没有,就连地上都还有已拆出却没有裱框的零散作品,想必整理这间屋子的人,也耗费不少心神处理这些挂画。
「真惊人!」夏子涛忍不住讶然。
空气中弥漫着异常清晰的颜料味。他纳闷,觉得有点熟悉,旋即想起上官念潮身上也有这股味道,淡淡的,不难闻。
「这全是我妈妈的画。」上官念潮信步走到一幅挂画前,转头向夏子涛微笑。「我最喜欢这幅。」
那是一幅夜晚的海,朦胧失焦的弦月衬托着微兴的海潮,看起来既温柔又平静。
这里除了各式各样的韩仲谦肖像之外,几乎通通都是海景,各种不同样貌的海。
「妈妈说,她曾经与情人在花莲的海边度过一段很美丽的时光。她很想念花莲的海,于是给我取名念潮,这是我名字的由来。」
夏子涛没有说话,环顾四面为数众多的韩仲谦画像,说不上心里的感觉是什么。
上官念潮转头看他。「我想你已经知道了,我妈妈的情人,是她双胞胎姊姊的丈夫。」她苦笑,指着墙角一落小山般高的信件。「那些信,不只是写给情人的,还有姊姊的……我随手翻了几封,就难过得不想再看下去……」
就是因为看了这些信与画,她才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把它交到韩仲谦夫妇手里。母亲已然入土,身为女儿的她至少能做些什么,让这故事不要如此遗憾……
下午从韩家离开之后,思绪很乱的她竟又绕回这矮房。站在门口,偏偏又觉得母亲的回忆与思念沉重得让她一步也跨不进来……
「为什么要寄回台湾?」夏子涛看着那堆小山高的信。
这太吊诡了,越洋买了一间房,把一堆交不到收件人手上的信跟画寄到这空屋?
「或许是怕爸爸看见这些东西难过吧?」上官念潮说,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从我有记忆以来,爸爸妈妈从没有同房睡过,爸爸爱妈妈,妈妈爱旧情人……妈妈的内疚不只是自己背叛亲生姊姊,还包含了对爸爸感情的无法回应,她一直活得很痛苦,没办法忘记情人,又无法停止自责……知道罹患肺癌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决定放弃化疗。」
上官念潮轻轻叹了口气,接续道:「也许,会不会当时……妈妈觉得很轻松,终于可以摆脱这一切?」
她看着沉默的夏子涛,他不会有答案,当然,她也没有。
「我不知道该拿这一屋子的思念怎么办,所以才拜托小莲帮我查了韩仲谦的地址。」也不知道小莲怎么找的?竟然三两下就弄来了韩仲谦的地址。
「小莲?」夏子涛疑惑。
「哦,那是我的好朋友兼助理。」忽然想起他又不认识小莲,她还说得这么自然,不禁尴尬地吐了吐舌。「然后,就是你早上看到的那样,我跑去,结果弄得灰头土脸的。」上官念潮忽然笑了起来。
夏子涛看着她的笑容,微眯了眼。「韩澈那样说你,你不生气?」
韩澈?这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听过?上官念潮没有细想,猜测他指的就是今早在韩家遇见的那个男人。
「本来有一点。」她低头,神情居然像个做错事的孝。「后来又觉得是自己不对,贸贸然跑去打扰人家,他会想保护家人,也是理所当然。」
理所当然?夏子涛无言。「所以?你放弃找韩仲谦了?」
「不,没有。」她看了看他,神色很坚定。「只是先缓一缓。」等她的工作告一段落,也许她能试试其他可以不必透过韩澈的方法。
夏子涛看着她,突然有种领悟,她看起来好像很柔软,骨子里搞不好比谁都硬。他唇角上扬,忍不住勾起微笑。
才想说些什么,她却比他早了一步开口。
「子涛,你曾经这么深刻地爱过一个人吗?」她突然睁着清亮双眼问他。
「嗄?」夏子涛被她突来的问题愣住,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
他仔细搜寻过脑中记忆……
爱了二十几年?爱到没办法接受新恋情?爱到画出一屋子想念?
「没有。」他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你有吗?」他看看她,表情有点复杂。
「我也没有。」她笑了笑。「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不要有。」
「嗄?」他又呆了会儿。「干么?吃过男人的亏啊?」他失笑,又忍不住调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