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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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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划。他这恨压得极深,整整十年,不动声色。

「现在母亲被废,瑾妃表面上看是赢了,但我想过不久她也会出事,父亲正好一并也废了她。没有赐死母亲,已是父皇最大的宽容……或者,父皇认为让母亲这样活着才是痛苦,我实在不知。」

说到这儿,他感伤地叹口气。一边是父亲,一边是母亲,他选哪边都不对,都觉得有亏欠。

「唉……宫里真可怕。」她不舒服地说。

「是很可怕,皇后的死让我明白,这宫里一切事物实非我性之所好,反正父皇有那么多儿子,这天下自有人管理,不需我劳神费力。明白这道理后,我开始假借道长离开留下的话语,散布我于二十四岁时将有死劫一事。」

她张大嘴,诧异地瞪着他。「什……什么……」

「你这样真好笑。」他点了下她的上唇。「我本就有劫难,只是把劫难二字换成死劫,也不算捏造。」

「你……真是……」难怪问他死劫的事老是不正面回答。忽然,她想起一事。「那你还老在我面前说你要死,还弄什么北斗延寿灯,你……你……」分明在耍她嘛!

他笑道:「演戏总得演逼真点,而且看你这么担心我,我心里真是高兴。」

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错的态度让她生气。「你还剪我头发跟指甲!」

「跟心上人拿点头发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他义正辞严地说。「这是定情信物。」

哪有人这样厚脸皮颠倒是非?「你——」她激动地红了脸,就要起身,却让他按住。

他笑着安抚。「我只是预先取了,别生气,我们以后要做结发夫妻,拿点头发也是应该的。」

「你一堆歪理!」她还是生气。「人家这样担心你,你却在笑我耍我……」

「谁说我笑你了。」他捧着她的脸,一脸严肃。「你说只要能让我续命,把头发都给我也没关系,我听了不知有多高兴多感动。」

原本气愤的桃红,听见这话,顿时软了心,转念一想,当时他也不能向她说明这些前因后果……可是想到一直被他算计,心里又不甘。

彷佛知道她心里的纠结,晏伏易说道:「我知你气我,不过我真不是存心的,只是担心走错棋,全盘皆输。我自己有事不要紧,若害了你,我一辈子不原谅自己。」

他这一说,她心更软了,脸又红了,直率道:「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计较了,不过你以后不能再这样骗我了。」

他欣喜地在她唇上啄了下。「就是不想再骗你了,才对你说这些。」

她勾起笑,心里甜甜的。

他继续道:「道长要走前,我央求他再给我一点提醒,他想了许久才道,他该说的都说了,就给我别的提点好了,若我能坚守二十四岁前不婚,那我未来的妻子闺名里有个字是花名,不是贵族大户而是庶民奴婢。」

桃红这下惊炸了,脸上的潮红一下又淹上,眼瞪得像牛眼一样,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可乐坏了。「吓成这样。」他笑着抚摸她热烫的脸。「都说了道长是世外高人,我是远不及他的。话虽如此,我也是半信半疑,因为一直以来,身边的奴婢我没一个上心,但我也不是挺在意,我比较关心二十四岁时会遇上的劫难。后来我把道长说的话混在一起,就成了现在这样。」

桃红不可置信地摇头。「我就说嘛……安四个奴婢在身边怎能驱邪避难,原来都是你鬼扯。」

「我可是费了点心思才让母亲跟父皇相信,所幸他们先前见识过道长的厉害,所以也不疑有他,反正安四个有花名的奴婢也不是什么麻烦事,便照做了。只是随着一年一年过去,道长的嘱咐逐渐模糊,而权力利益开始浮现时,母亲就对我说不用尽信道长的话,着手安排我的婚事。十八岁那年,我差点在她的安排下成亲,如今我很庆幸自己坚持下来。」他将她乌黑的发丝捧在手心,感觉那细致的触感。「那时为了避婚,我吞了毒药,大病一场……」

「你吞毒药?」她错愕地看着他。

他倒是不以为意地笑了。「道长说过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必得有所坚持,否则前功尽弃,我思考良久,才决定一搏。母亲当时给我安排的闺女是将军之女,我一听就知道完了,这一步真走下去,就应了道长的话无法回头。那将军在朝中势力不小,而且野心勃勃,我若娶了他的女儿,就陷在泥淖里,即使我婚后还能坚守不参与臣子们的结党倾轧,父皇会相信吗?我的岳父是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人,若有朝一日真出了祸事,父皇会信我吗?我怎么想都是死路一条,既然如此,我不如放手一搏。那时母亲才知我心意已决,不敢再提婚事,直到现在。」

「你也真不容易。」她听得心惊胆跳。

「自小到大,我甚少参与朝中政事,我兄弟多,有能力的也多,不缺我一个,我只做闲事,一会儿跟道士们谈玄论道、下棋品茶,一会儿带着家仆游湖,喝酒享乐,能说得上正事的只有偶尔兴之所至,帮孙大人办办案。有时父皇要我办些事,我也不求表现,只做到及格就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所以这次才能安然度过。父皇关我不过是想给母亲一个威吓,并非真要对我不利。」

「那时我以为你父皇会杀我……」她当时是真的有被吓到。

「我当时也很担心。」他点头。「父皇是个很复杂的人,我也难说自己懂他,他有时很严厉、很暴躁,但有时又会变回小时候那个慈祥的父亲。」

「难怪人家说伴君如伴虎。」幸好当时皇上没有杀人的兴致,否则她这条小命就没了。

「你有时真不听话。」他故意敲了下她的额头。

她不平。「人家是担心你才去看你。」

「小桃红这么关心我,我可感动了。」他微笑地亲着她的嘴。

她红了脸,又别扭了。「你别这样,大白天的……」

「大白天的才好,看得清。」他正色道。「你这样多可爱。」

「啊——」她受不了地捂住脸。「你又来了,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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