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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绪,昂起头,继续往前走。
路过街角的一家花店时,她顺手买了一束沾水的小白菊。她忘性再大也记得,展晖是在去年夏天的这一天离开的。
有些迟缓的脚步,顿了几顿,终于还是朝着百万富翁主题公园的方向移动而去。
悠凉告诉自己,她并不是太想见关雅彦才去的,只是想对已在另一个世界的昔日伙伴道声“一切安好”。
“关雅彦!你这什么意思?!”
高级泰国餐厅“FACE”的红色包房内,一杯冰水被泼到男人脸上,英俊黝黑的男子伸出手来,缓缓抹掉脸上水滴,原本还算平和的笑容里,淡淡浮上一抹发怒之前的阴沉。
“琢莹,闹够了吗?”他轻轻一撇唇。嗓音低沉,像安抚使小性子的情人。
给他这么一叫,何琢莹顿时红了眼睛,“你太过分了!什么叫‘绝对不会和我结婚’?现在消息都放出去了,全市的记者都知道了你才说不想结婚?你叫我怎么办?!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面子该往哪儿摆?”
“琢莹,嘘……”雅彦将手指压上唇瓣,望着女伴的眼中已全是冷漠,“我就是太给你面子,才一直对记者保持沉默。琢莹,记得吗?我们分手了,一年以前就分手了。”他好心地提醒她。
何琢莹的俏脸蓦地涨红,尴尬了,“我、我没同意分手,全是你单方面想……”
“琢莹。”雅彦微微加重声音,“当一个人单方面想分手,而且正式提出分手,那么——这段关系就叫结束了。你不能再强迫我和你交往,而事实上——你已经强迫了一年了。现在我说,够了,明白吗?”自始至终,他的声音都平稳温柔,但语气中的坚定,不言自喻。
说完了这席话,他不再留恋地起身,倾身迎向呆愣的何琢莹,在她的额头上印下最后一个吻,“乖,别再和记者乱说话,我不想再听到什么我们要结婚之类的愚人节笑话在这个城市里传播。”
“等等!雅彦!”何琢莹气急败坏地抓起桌上的餐巾扔他,企图挽留他决绝而去的势子,“雅彦你变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以前你对我很好!你很爱我的!”
关雅彦没有回头。是的,他变了,自从一年前的那个夜晚,多年至交好友展晖被溺毙在自家游泳池里,他突然明了了自己的生活一直是多么的不愉快。
那天过后,他立即向何琢莹提出分手,这辈子从没这么坚定过。因为好友的悲剧让他看到:人生苦短,他要活得快乐,活得自由。
何琢莹纠缠了他整整一年,但有一个诡异的梦境,却是比他烦人的旧女友更频繁地……出现在他每一夜的睡眠中。
在梦里,那女孩一直和他在一起。他觉得背上有火烧火燎的痛,然后就听到那女孩在哭泣,感觉到她轻柔的指腹缓缓游弋在他背部伤口处,怜爱地、温柔地轻抚,叫他几乎忍不住要爱上那碰触。
后来,她用一把银亮的瑞士军刀,轻轻地、带着颤抖地划过他的背部肌肤。他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只觉得那梦境中的痛,在现实中仿佛感同身受……
同样的梦重复做到第一千零一次,感觉都会变得诡异起来。在梦里,他渐渐地对那女孩感兴趣,渐渐迷恋她的陪伴,渐渐爱上她的气味和存在感,甚至偶尔在白天,都会恍惚地想着她。
他一直有个愿望,想看看那女孩的样子。
有一搭没一搭地回想着昨夜的梦境,关雅彦走出FACE餐厅,在路边打电话召司机开车前来,送他前往百万富翁主题公园。
今天是好友展晖离世一周年的忌日,他想一个人静静地怀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