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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世界。
秦素就在这起伏跌宕的梦境间无助的载浮载沉,身不由己。
一时间,在妖异如火的斜阳中她念着:“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词句,把匕首插进了自己的胸膛,带着最后一抹微笑倒在“他”的怀中。是“他”么?她努力想看清他俊朗的容貌,可是却只能感受到他的眼泪滴在脸上的灼热感觉……是他,一定是他,她知道。
一时间,在开满了花的月桂树下,他含着笑把一朵娇黄的山花插在她的鬓边,他的嗓音在她耳畔回响:“草木有本心,但求美人折。今花配素颜,旖旎香更好。”他特有的惬意笑声在她耳边不断回荡,她娇羞无限地垂下螓首,羞不可抑。
一时间,她独坐琴台,悠然长歌。他翩然而至,从身后环拥着她低低私语。突然间,月半湾拉走了他,在他耳边喃喃窃语了片刻后,他勃然变色指着她怒骂:“妖怪,你这个妖怪,骗了我这么久,你还想骗我到何时?我要杀了你!杀了你!”眼看闪着寒光的长剑向她刺来,她怔怔立着,不相信他真下得了手,直到长剑穿腹而过,她仍不相信他竟真的下得了手。
长剑穿过她的身体,鲜血沿着抽出的长剑淋漓滴落,断断续续,就像她断断续续早已飘渺的思绪。她死了么?怎么没有痛感呢?长剑就这样穿过身体,怎么会不痛呢?然后,她恍然明白,原来是因为心不痛了,心都死了,又怎么会还在乎身体痛不痛呢?
哀莫大于心死,原来是这么回事……
一时间,他怀抱着满身是血的“她的身体”哀切痛哭,她站在一旁看着,却怎么也无法靠近。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不解。只知道心仍是为他的哀哭而撕裂扯疼。风里落花谁是主?思悠悠!几回相见,见了还休,争如不见,无语把泪收。
忍着泪,她飘然而去,却霎时发现自己突地变成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满手满脸都是淋漓不尽的鲜血。她惊叫连连,转身奔逃,突然脚下一滑,眼前一黑,一只看不见的手拉扯着她的身子,她不断地往下坠落,一直不停,最终落进一个深不见底的湖泊中,湖泊中的水是红色的,血红色,这竟是一个“血湖” ̄泊中尽是鲜血。那闪耀着妖异红光的湖面诡异至极,似在勾动着人心,引诱着人奋不顾身的往下跳。
她想尖叫,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在血湖中不断沉陷,让彻骨的鲜血将她淹没,无边无际的鲜血渗透她的四肢百骸,她甚至能感觉自己的骨骸,血肉也在这血湖中渐渐消散,一点一滴地被解离成这血湖的一部分,她的肉身与灵魂都一寸寸地消失在这一片鲜艳的血红中……
她已经无奈地放弃了,血湖中却出现了一束微弱的光线,由弱变强,由远而近。她努力集中飘散的视线,模糊的光线渐渐清晰了,是“他”!那微弱的光线竟是他的灼灼眼光。
“素素,素素……”
他呼唤着她,就在不远处,她奋力呼喊,大声叫出他的名字:“起言!”
啊!
惊坐起身,耳中回响着自己急促,窒碍缺乏规律的喘息声,秦素才恍然惊觉一切不过是场梦境,浑身的冷汗早已湿透背脊,凉凉地熨贴在背上。
窗外雾蒙蒙的,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时刻。
梦中的无助感觉仍如影随形地黏附着她。
抚着额际,浑身是惊吓后的虚软疲乏。恍惚地沉浸在方才的梦境中,蓦地,惊心动魄的疼痛钻心蚀骨的再次来袭,五脏六腑一阵绞痛,像是瞬间移了位置,耳中是连绵不绝的轰鸣声,就像脑中不停的雷鸣闪电,豪雨倾盆。
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下唇被牙齿狠狠嵌入,冷汗大滴大滴地滑落,不停在床上展转翻侧。
颤抖发白的手指举起亮闪闪的金钗,掀起的衣袖下血痕斑斑,旧伤新痕满布,细瘦苍白的手臂就算划下去也挤不出多少血迹。
怎么办?怎么办?
这两日来,那磨人的疼痛频繁发作,折腾得她简直生不如死。痛至极时,那趁势而起的欲望更是越来越难以抵御。
难道真的只有去后院……?
她大脑混沌地思索着,趁现在天色还早,府里的伙计,佣仆还未起身工作,快去快回,大概不会被人发现吧。
她犹豫着,突来的又一阵巨痛却彻底击倒了她,跌跌撞撞地下床往外而去。
上两次的差点脱不了身,都幸运地被她躲过了。这一次,幸运之神还会再次眷顾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