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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身影,一身轻裘缓带,风尘仆仆,眉眼仍然犀利,没有过多表情,却在遥遥望见她之际泛起柔意。
正值夕阳西下,将天地都染成了一片金色,点点阳光照耀在他的农袍上,夺目耀眼,显得原本就高大勇猛的他犹如天神一般威武英俊。
见他纵马向自己驰来,颜歌整个人心乱如廊,恐慌莫名,她惴惴不安地垂着粉颈,不敢看他的眼,下一秒,便从马车内钻出来,转身逃走。
“夫人!”
“夫人?”
身后传来阵阵惊呼,颜歌充耳不闻,她不敢停下脚步,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那个叫洛刑天的男人。
沙漠中的风暴把碎石、沙子和尘土吹走之后就会留下岩石,这里便成为岩漠,颜歌便一路跑到这片岩漠中来,然后发现自己无路可逃了。
她找不到路,到处都是金色的沙子,到处都是炽烈的高热,天仍是暗得不象话,像表情无辜的孩童,却已暗藏杀机。
她并不知自己已处在流沙的边缘,这片沙漠本就是以流动的沙丘为主,一不小心,便会深陷进去,万劫不复。
风沙阵阵,在她身旁卷起,渐渐形成一个完全足以将人吞噬的旋涡。
“颜歌,”洛刑天已在她身后策马追来,当看到她快跑进一处流沙中,锐利的眼一下眯了起来。
“颜歌,不要动,你脚下有流沙。”他不敢惊扰她,在离她约有十米的距离停下,声音徐缓地提醒她。
颜歌一愣,低头看向自己站立的地方,果然发觉这里比起以往的沙地大不同,似乎随时都有松塌的可能。
她抬起头,惊恐万状地望着不远处的男人。
“不要怕,站着别动。”他语音刚落,就兀自从马背上高高腾空,蓦地跃向她站立的方向,一展臂,一把将不盈一握的纤腰牢牢圈住。
接着脚尖一点,人已轻飘飘地旋身而起,下一秒,已赫然将佳人掳到安全的地方,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甚是涌洒自如,绝不拖泥带水。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未等颜歌反应过来,头晕目眩的她,听到那低醇的噪音在自己耳畔处低语:“没事了,颜歌。”
她面上一热,压抑眩晕的恶心感,奋力想从他怀中挣脱。
他直到扶她站定后才松开手,厉眸深处瞬间燃起两芒异乎寻常的光炬,投放到有些惊惶失措的娇颜上,倏尔放到最柔。
“颜歌。”他轻轻地唤她的名字,这两个字仿佛叫过千万遍,无比的温柔,无比的情深。
心中悸动,颜歌轻掀起浓密纤细的排扇羽睫,细白的贝齿轻轻咬住饱满菱唇,抬起头不语地看着他。
整整寻了一个月的娇人儿如今就在眼前,怎能不令人思潮起伏,但洛刑天极力克制住再次拥她入怀的冲动,而是语调平缓地陈述着想要告诉她的事实:“我找了你一个月。”
“你……”颜歌望着他,她的心在发软,她的腿在发软,她整个人都在发软,声音同样在颤抖着反问:“你找我做什么?”
他微笑,依然不急不促地说:“你是我娘子。”
一句话,便令颜歌泪如雨下,她哽咽地摇头,“不是的。”
“什么?”他问。
“我……我……”她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说清楚,自从知道他不是自己的丈夫后,她每天每时每刻都在疑神疑鬼,惶惶不可终日,“你不是我相公,我相公已经死了。”
“颜歌……”他神情一凝,朝前迈了一步。
“你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还要找我?”见他逼近自己,颜歌立即一步步朝后退去,陡然痛哭出声,“我好害怕,你知不知道?我什么都记不起来,我不知道自己是谁,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好怕,真的好怕……”
见她崩溃般地哭得如花带雨,力竭声嘶,洛刑天心中实在不好受,再看那娇人儿倏忽面色惨白,软软地滑坐在地,掩着唇几欲作呕,当即越发心焦。
“颜歌!”他再也忍不住地上前将她拥进怀中,低声叫道:“我知道你心里的感受,你不要着急,我不会逼你作任何决定,你冷静些。”
她在他怀中泪流满面地摇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胸腔内忽如翻江倒海,难受至极地说不出话。
“你哪里不舒服?快告诉我。”洛刑天见状,急得脸色都变了,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朝马车方向走去,“我们去找大夫,乖,别哭。”
见过处变不惊的洛大当家,见过铁骨铮铮的洛大当家,也见过怒意涌洒的洛大当家,可还从未见过会哄女人的洛大当家,这情形把图穆和汪先生等干随从们看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