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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变。
她承认,她不该让他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的,她没想到他的状况这么糟。
重新清洗缝好他的伤口,她小心替他上药,再以纱布固定。
他又在作恶梦了,她可以从他紧握的双拳、全身绷紧的肌肉、颈上暴起的青筋察觉,汗水点点滴滴的从他黝黑的皮肤上渗出,滑落。
她在水盆里洗净双手,拿起一旁干净的布巾,替他擦去身上的汗水。
那让他好了一些,但只是好一点点。
他有一副肌肉健壮但一点也不美丽的身体,一条条丑恶的刀疤,横陈在他身上,手脚、胸腹、背肌。
太多了。
虽然多数都是旧伤,但这些伤疤的数量太超过,超过一般士兵或强盗身上该有的数量。
它们都不是致命伤,但每一刀都会让人痛不欲生。
有个人,或者有些人,曾经狠狠的折磨过他,试图让他生不如死。
她很清楚,一个人要被绑着、箝制住了,才会任另一个人,对自身造成如此多的伤害。
如果要死,我宁愿死在你手里……
他沙哑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她看着那个陷入昏迷的男人,怀疑他曾经历过什么,才会有这样的念头,才会在快死时,还能露出那样的笑容?
蓬松的毛发,刷过她的腿侧,她回神,看见蓝蓝就在床边。
它饿了,正用那一双水汪汪的蓝眼看着她。
她伸手搔搔它颈上的白毛,然后起身开了门,让它离开这里去厨房觅食,反正照这情况看来,这里暂时也不需要它,那家伙此时此刻只剩下半条命,是不可能从床上爬起来做任何事的。
回到了床边,她看着那个伤痕累累的男人。
其实他若死了,对她来说会比较方便,没有人会再追问什么,没有人会试图多做些什么。
可是,他是一个人,一个需要帮助的人。
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没有人清楚他从何而来,要去何处。如果他死了,恐怕也没有人会伤心。
她只要走出去,同昨夜一般,留他一人。
但,此情此景,如此熟悉。
秋风悄悄又起,恰如那年那月……
迟疑了半晌,她还是在床边坐了下来,拿起布巾,继续替他擦拭身上及脸上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