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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里空空的,什么也装不进去,什么也想不起来。不该啊,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啊!”发出感叹的是这个钟点根本不应该睡醒的谢家老二,“以老大你的性情,没有重大责任背上身,你肯定早就飞到哪个犄角旮旯,人类文明尚未触及的地方去了。怎么会大清早坐在这里虚度光阴呢?你不是总说,人来这世间一回,要是哪儿哪儿都没去过,就把自己给交代了,那是对人生最大的讽刺嘛!”
“你呢?一向开餐厅开到深更半夜,这会儿正是补眠的时候,你没事这会儿瞎溜达什么?”谢老大反唇相讥,这是他们哥俩最爱玩的嘴皮子战术。
这一次谢老大失算了,他有把柄在老二手上,所以注定他得输。手指头一勾,他凑到老大耳边小声嘀咕:“我想阿哭的草药茶了,我想得睡不着,我敢承认,你呢?”
“承认什么?”
装傻?继续装啊!“阿哭对你不具任何意义,甚至于你把她当成你的包袱,一个想尽快甩开的包袱。现在好了,包袱自动滚蛋了,不用你承担了,你怎么看上去一点都不高兴呢?”
你可以不用这么单刀直入吗?谢老大咬牙切齿地瞪着老二,绷着脸不说话。
谢老二可不媳他的赐教,他一个人说着正开心呢!“去吧,去四处翱翔吧!这世上再没女人能捆住你的翅膀,挡住你飞翔的道儿,你就撒丫子当移动你漫游天下吧!”老二回过头来忽然很认真地对老大比划,“我忘了,撒丫子是人家阿哭的专利,没你什么事,你还是穿着鞋飞去吧!”
不再拿他开心,老二伸了个懒腰,决定回去睡个回笼觉。站在楼梯上,背对着谢家老大,他沉吟片刻赫然张了张嘴,“其实咱们谁也没有忘记妈,对吗?”
谢奇烽愕然,这是他们兄弟之间二十年的禁忌,他们谁也不曾主动开口提过,今天老二这是怎么了?
“有时候我会想起妈,想起我们哥俩孤零零地站在妈新家的门前。我们如愿以偿,妈从里面打开了门,她站在那里,我们好高兴,我伸出手想要拉住妈的手,却发现有一个人比我早一步牵住了那只本该属于我的手。从此以后,我们哥俩就没了妈。大概也就是从那以后,我总是想抓住别人的手,害怕一个人被丢下。跟我敲相反,哥,你害怕握住任何人的手,你只想一个人飞。因为你知道,想要不被甩开,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人也不靠,只依赖自己。”
谢传云那声哥硬生生地戳在他的胸口,很痛。
“哥,我们都是生病的人,病了很多年。好不容易来个医治你的好大夫,还给你放走了。”
“那你呢?你找到治好你的神医了吗?”
“我曾经找到过,但……谁叫我们俩是兄弟呢?连犯的错误都一模一样,我也把我的医生给弄没了。”
谢传云抬起头,阮流苏正站在楼上远远地看着他,不言不语……
“阿哭大夫啊,你可真神啊!就这么点小酒也能治病。”老爷子拉着阿哭的手跟拉着神女的仙手一般,怎么也舍不得放下。
阿哭努力抽回自己的手未果,她终于决定放弃,“我说九爹啊,那可不是一般的小酒,那里面放了很多药材,那可是药泡出来的。你要以为随便搞点小酒喝喝就能治病,那可就错了。”她又拿了一瓶酒递给他,“您病的时间太长了,还得再喝一瓶,才能根治呢!”
“好懊啊!”对这样的药,再多喝几瓶老阿爹都愿意,“阿哭大夫啊,要是我裁了,我还能不能再来讨酒喝?”
好嘛!别她把老阿爹病治好了,又给村里添了一酒鬼,“您自家不是酿了酒嘛9问我要啊?”
“阿哭大夫你酿的酒好喝嘛!”老阿爹指指门外,“我给你拉了一头羊过来,老拿你的酒,搞得老阿爹怪没面子的。”
山里人就这样,没什么钱,所以就拿东西来抵药费。有时候是鸡啊蛋啊什么的,有时候是点小菜。上回她救活了伍汉子的婆娘一条命,自那以后她田里的活伍汉子带着他那三个小子就给包了,反正这些药都是阿哭从山里采的,给多少钱她也不计较。
在山里过活就这么点好,简单。一切都是那么的直白,比城里人活得明白多了。
老阿爹都走出去好远了,又折回头来说:“羊我给你放院里了,你记得喂啊!有啥不明白的,你就去找我,我得空给你带点羊爱吃的草草料料。”
“谢谢老阿爹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我这命都是你阿哭大夫给救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