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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眉觉得自己的耳根也火辣辣地烧起来,心里却在苦笑,严格说起来,他们今天还是第一次交谈,能有什么关系?不知道如何作答,干脆把头埋入蜷起的双膝中。
耳听见老爷子呵呵大笑着,笑声随着门的开合声,渐渐远去。
送走老爷子,她感觉姚墨在床边坐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寻找措词:“周医生就是这样,喜欢开些没有恶意的玩笑。你……不要介意。”
“我没事……”她的声音闷闷的。
房间里沉默了下来。
半晌,他突然问:“你……你哭了?”
她一惊,把头埋得更深,而后使劲摇头。
只听得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温柔而坚定地,把她拥入怀中。那动作,仿佛已做过千百次地熟稔。
一直到几天以后,路眉还在为那个晚上的失态而不好意思。
虽然姚墨是一个长着和他同样面孔,甚至还有血缘关系的男子,但毕竟还是一个陌生人,除了那张面孔外,她根本对他一无所知,为何她竟然失了心防,忘了矜持,就这么毫无形象地哭倒在他怀中呢?本来只是压抑的默默流泪,没想到,后来却成了毫无顾忌的宣泄,哭得惊天动地,哭得声嘶力竭。
她以前从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多眼泪。因为就是过去最伤心的时刻,她也没有流下过一滴泪水。
她是那么地恨他啊,以至于不愿露出一丝一毫示弱的痕迹,不论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
情愿世上根本没有过他这个人,情愿自己不曾遇见过他,不曾与他交心,不曾经历过那些甜蜜的时光,自然也不会有后来的痛苦心伤。
所以远走他乡,所以断绝了与过去的一切联系。
但无论怎么怨恨,怎么自欺,他的身影还是确确实实停留在她的心底,平素或许掩埋在岁月的尘埃下,稍不留意时,便随着命运的波涛翻涌而上……
可现在,姚墨说他死了。
他真的死了吗?
轻轻闭上眼,脑中浮现出那个周身仿佛总有阳光流动的少年的身影。他在运动场上的奔跑腾跃,在书桌前的支颔沉思,在课堂上的侃侃而谈,在朋友间的言笑晏晏,甚至是低首时眼中仿若不经意流露出的温柔情致,都如此鲜明地存在于她的记忆中,鲜明得让她的心隐隐作痛。
她早就知道自己也许一辈子也无法忘掉他,那个让她第一次尝到爱情的甜蜜,也头一次让她知道什么叫痛彻心扉的男生。她本就是个死性子的人,以为即使老死不相往来,自己也可以隔着几千公里的距离记恨他一辈子的。
但姚墨说他死了。
“是车祸。”她还记得她哽咽着向姚墨问起他的死因时,他踌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一副生怕她再受刺激的样子。
她一怔。
“那名肇事司机酒后开车,唐皓他……当场就不治了。”他的声音沉郁一如窗外的夜。
车祸吗?时常见新闻报道说某时某地发生伤亡多少多少人的车祸,看多了,也就一目十行地扫过,从来没把它和认识的人联系在一起。没想到,头回听闻,就是关于他的……
……为什么会是他呢?犹记得他最欣赏“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这句话,笑说将来要死,就要死得尽量轰轰烈烈一点,最好能像郭靖一样力抗十万蒙古大军而死。
那时她不屑地嘘他,说那么向往轰轰烈烈干吗不当兵保家卫国去。
而他突然贼笑着盯住她,眼中亮晶晶的尽是算计的光芒。
她预计他不会说什么好话了,却没料他竟说,古人云,齐家、治国、平天下,我连第一项都没达到,怎么有空去管别的呢,除非啊……有人愿意先和我把家齐了再说。
一句话就让她面红过耳。
言犹在耳,说话的人却早已消逝了,而且是以那么丝毫也不轰轰烈烈的方式。
眼中压抑不住地弥漫起一股水雾。
真可恶,他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这样一来,叫她再怎么继续恨他,叫她怎么排解那从未断绝的情思?
是的,她依然喜欢他,即使他那么残忍地对待她,她也无法收回已然遗落的心。
人说,爱恨一线间。
爱之深,恨之切。
她对他,大概怀的就是这种感情吧。
心里空落落的,因为失去了那么长久以来感情执着的对象。而那种空荡的感觉,转眼又变成了疼痛,压得心里透不过气来。
天色渐渐地暗了,她依旧靠在窗边没动。
最近好像经常维持这种姿势,一坐就是老半天,目光呆滞,精神恍惚,仿佛所有的活力都已消耗殆尽。有工作的时候频频出错,没工作的时候更是飘忽得像抹游魂般。
Kevin自然是看不惯她这种样子的,几番“痛心疾首”地训斥之后,她终于强打精神强颜欢笑,但这又如何瞒得过Kevin,他干脆把她打发回家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