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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从,你人缘不错嘛,昔日的毒灵都肯帮你奔波。”虽然最后是把她帮进了地牢——咳,这事和自己大大的有关,能不提还是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好。
相从心里一跳,又慢慢安稳下来。他是信她的,这句话不会有别的意思。暖洋洋的情绪外现在浅浅上扬的嘴角上,要反过去信任他是一点也不难的事,一直以来,她是不敢——不是不肯啊。
“殷主事记得吗?我开始说过也许是三桩,但没有证据,便不敢轻易说出来。”她浅笑着,“到了后来,情形突变,我只能用那种方式提醒,不是有意隐瞒。”
“我当然知道。”殷采衣忍不住眨了眨眼,初见时她就是这样笑的吧?为什么那时候没有看出来,这笑里根本一点防备也没有呢?毫不防备他的人,怎么会有对他不利的心?
“算了,这事终于了了。从一开始在珍品上动手脚,知道不会这么容易就扳下我,跟着用徐州的贡品引诱誓门下水,再接着把脑筋动到坊里——这连环计也难为沈忍寒想得出。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觉得自己就不会被怀疑呢?”
相从自然接道:“想法的盲点吧,太注重布局,反而忘了把自己撇清,一起绕进去也没有感觉。”
“盲点?”殷采衣重复了一遍,微笑赞同,“不错,就好像,一般动过一次手脚的东西,就不会被想到第二次一样。”
身旁的人刹那僵硬。
天际,半弯月行进了云层中,只可见一圈朦胧的光影。展目望去,院子里的花木都变得影影绰绰起来。
“相从,”他柔声道,“其实你也清楚的对不对?在牢里,和我说了那两句话,就等于连你自己的设计也招了。”
没有回答。
殷采衣了然地伸手,轻轻握住她身侧冰冷的手腕。
“我不是——”热气由腕脉行进,冰寒至麻痹的心微微回复过来。相从轻轻地叹了口气,听不出什么意味,“我虽然不是故意隐瞒,但却是有意说得含糊不清的。你若能由那两句话想到杏花,就没道理想不到我。”
所有的一切也就跟着曝光,她不想——但是没有办法。怎么能不帮他?哪怕再往自己身上套上一千层嫌疑,也做不到袖手旁观。
她只是,没有办法。
殷采衣弯起眼睛笑了笑,“我无论如何想不通,你怎么会去从那盆杏花入手。没有理由,那么本身就是理由。你是为什么到我身边的呢?因为那花死了。”他自问自答,“那就很清楚了。最重要的是,我想起了几个月前来这里时,即墨问我的一句话。”
他顿了一下,说:“她问我,‘你今天就来了?’为什么问出这种问题?是不是因为在她的认知里,那花是不该那么早就死的?但是她怎么会知道花什么时候死呢?”
“因为,那盆杏花在出斋的时候,已经被动了一次手脚。只不过依三爷的计算,它是应该运到将离坊里再消陨的。”相从低声道,“算起来,其实沈副坊主动的才是第二次手脚。我会想到不妥,就是因为它死得比我们预期的早。你也清楚,三爷的计算绝不可能出错,那么就只能是外力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