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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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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听漂亮姑娘唱曲儿,看杂耍艺人舞刀弄枪。

青湖走后,邢枫支撑着爬起来,她已经大半个月没洗澡,身上的恶臭简直香飘十里。她挣扎着烧水沐浴,洗完后立刻虚弱地躺回床上喘气。

原来洗澡是件艰巨困难的事。难怪那些乞丐一听到洗澡就两脚打颤。

邢枫苦笑着,坐到窗边,打开窗户,久违的温暖阳光照进屋子,她一时不能适应,眯起眼睛。

对着菱花镜细心地打扮着自己,看到镜子里艳丽动人的脸蛋,邢枫苦涩地笑了,连月的病痛,让她的笑容也带了很多凄楚。

她仿佛听到青湖的声音,心上一片温柔,这个傻瓜,你知道不知道——你一定不知道——我爱你——

她试着对着空气说:“我爱你。”

第一句话涩涩地脱离喉咙,在房间里回荡。她以为要说出这句话会非常困难,其实一点也不难。

“我爱你。”她温柔地对着空气说。好像他就站在对面。

她眼睛里带着凄楚哀伤的泪膜,闪烁着不肯轻易掉下,她无限深情地一句句重复着隐藏在心里的秘密:“我爱你,我爱你,你永远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你这个傻瓜,恐怕你连什么叫爱也不明白吧。”她的声音那样的温柔、荡气回肠,在空气中百转千回。

空气里回荡着她哀恸而微弱的声音——

“我爱你——”

等青湖兴冲冲地回到租住的院子时,万籁俱寂。

“邢枫,我给你买了蜜饯和梅子,你不可以借口说药太苦不喝——”

他走进房间。

“邢枫——”声音戛然而止。

邢枫躺在床上。她穿着樱桃色绫纱薄袄,浅青色的长裙,宝光潋滟的长发松松地挽成流云髻。黑亮的发间插着翠玉簪子,清丽到极点的脸上薄施粉黛,嘴唇红润欲滴,极清中透出极艳来。搀越发雪白的皮肤在黄昏发着淡淡的光泽。

她像睡着一样。但青湖知道,她不是在睡觉。

青湖走上前推她,她毫无动静。一动不动,像陷入沉睡。他轻轻叫她:“邢枫,邢枫?”她仍没有回答,长长的睫毛搭在眼下,好像两只停歇的蝴蝶。

“你终于死了。”

青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好像一切都空了,又像是终于解脱的轻松。他走出巷子,到棺材铺买了一具棺材,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一人徒手扛回小院子。

她一定是不好意思让他帮她换衣服,才挣扎着在死前换好新衣。青湖感到她思虑周全。他将她的身体放到棺材里,然后盖上棺材盖,取过长钉,用肉掌一钉一钉地钉进木头里。

死,真是件很奇怪的事。明明她还在这儿,明明她的身体上什么都不缺。其实她已经离开他了。

为什么她会离开他呢?如果一直保留着她的尸骸,是否意味着蛊狐的主人还没消失?已经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也没人厌烦地喝令他闭嘴。青湖将棺材停放在院子里,出门寻找适合埋葬邢枫的地方。

第二天,他把棺材搬到他选定的地方,前一天他已经挖好很大的洞穴。他将土推到棺材盖上,暗红色的棺木逐渐消失在眼前。直到埋葬邢枫,青湖还是没有真实的感觉。她真死了?他很奇怪,那个躺在棺材里的尸体真是邢枫?她躺在黑暗里是否习惯?会害怕吗?这些天她一直躺在幽暗的光线里,难道她准备习惯死后的世界?

青湖思索着推高土,黄土形成拱形的土包。他想转身离去,又觉得差了点什么。

“人会在埋葬尸体的地方注明是谁的尸体。”

“埋葬掉死者时,生者是怀着悲伤的心情的。来年芳草萋萋,很快将坟茔掩盖住。想怀念逝者的人会找不到坟墓的正确位置,不能为他扫墓、摆酒、烧钱,对生者来说,死者已矣,连他的尸骨都不能保存,是非常痛苦的事。”

辛瑶瑶会为她姐姐扫墓吗?青湖想,她一定不会。现在她大概在和司徒持卿卿我我。他像邢枫以前做过那样砍下树木,劈成直直的薄片,然后在附近店铺买来笔墨,然后顿住了。

他不会写字,确切地说,他只会写自己的名字。那四四方方的文字实在比画画更困难。虽然他同样不会画画。

但是,除了他以外,还有谁知道邢枫死了呢?还有谁需要记住这里是邢枫的坟墓?他想了想,提笔写下两个字:青湖。

这两字尽得邢枫的真传,洒脱清雅,带点不羁的飘逸。

他又加了两个字,这两个字笔力不济,如果说前面两字带点书法家的风范,后面两字就像是孩童的练笔。

之墓。

连起来是“青湖之墓”。

他把木牌插进土里,用力夯实,然后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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